从腰间、从怀里掏出利刃,要与自己搏命。
往日所见的一切安全,如今斗变成了不安全。
他所能感知到的一切斗开始自相矛盾。
师兄所教授过的一切义理如今都冰冷而清晰地躺在脑子里。
义理之间相互矛盾、辩证。
墨家也好、黄老也好,都被师兄教授过的义理轻易驳倒。
但他没法从中获取到更关键、更深切、更根源的义理。
他知道会是怎么样,但却迟迟无法反推知为什么会是这样。
嬴政扭头看了看放在枕边的竹简。
《商君书》。
这书简上所书写的,是秦国和秦法的立身根基。
但在现在的嬴政看来,这根基并不踏实。
驯养豚犬,尚且有被豚犬反噬的可能性,更何况是驯养“人”?
还一次性驯养那么多!
不安全!不可靠!
还是把握“生产关系”比较好。
只要我能够把握住一切的“生产关系”,那么就可以得到比秦、比任何国家都要稳固且强大的根基!
嬴政闭上眼睛,《邯郸调查》里的民生状况再一次在他脑海中流淌。
这一次,一并流淌过的,还有他这些日子里亲见的咸阳的状况。
灾年之中,民不能得到地里的收成,则没有粮食,而贵族却有粮食。
不仅有,而且堆积成山,储放到朽坏。
钱财本身、即便是黄金、铜钱,其实它们本身对于不能获得粮食的人而言都没有任何作用。
不能换取粮食和布匹,则钱财无用。
单个的人,在狩猎、打渔时候,所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只有人团结一处,有了指挥,才能够近乎无伤地猎取猛虎、野猪。
嬴政闭上眼睛,手指探向贴身存放的帛书。
师兄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