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若是再收复陷于南梁的梁州秦岭以南旧土,李承志更是会名声大燥,声震川蜀与两淮。
更有甚者,怕是李承志早已看穿朝廷所图,是以才令朝廷割让岐州之地。便是想将入关诸道握在手中,以绝了朝廷与南梁媾和,迁调南军北上之谋……
想到此处,元渊何止是凉透的心,上到头发梢,下至脚掌心,包括中间的四肢百骸,无不凉了个通透。
他怅然若失,许久才道:“李承志之谋略……焉能如此深远?”
远么?
若是与当年他还未入京,便遣部曲西循,继而图谋河西相比,如今之谋划不值一提。
如此一论,已然身死道消的元英也罢,如今已沦为李承志阶下囚的元澄也罢,不但无过,且是大功。
怪只能怪太后昏庸,高肇更是狼子野心,从中做梗,未能防微杜渐,灭患于未然。
但这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刘芳踌躇满腹,又一声长叹,“好在并未至山穷水尽之时,你我世受国恩,如今只能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且行且看吧……”
稍一顿,他又道,“离殿之时,我称欲见孝伯崔光一面,李承志既然应诺,想必也快到了。劳卫卿知会扈从,备几样菜食,备壶好酒,稍后还需你与延容作陪……”
“寺卿言重,下官自是无虞。但杨刺史方归来,便又匆匆离去,称是愤意难平,欲寻李承志规劝一二,令他莫要得寸进尺……”
规劝?
李承志早已如吃了秤砣铁了心,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罢了,由他去吧……
……
李承志本以为杨舒会偷偷的来,却不想,竟不是一般的光明正大。
刘芳与元渊前脚走,他后脚就来求见,说是有良言忠告。
李承志不由失笑:他倒是要看看,此等心怀二心,吃里扒外之辈,能有何良言忠告予他?
将杨舒迎入中堂,令李聪冰了一壶凉酒,李承志便遣退了心腹。
左右已熟的不能再熟,李承志半点都不客气。举起酒杯遥遥一敬,连声请都懒的说,便一饮而尽。
早已入夜,堂内早已起了灯。望着莹光璀璨,透如水晶的玻璃壁灯,又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阵猛看,杨舒啧啧称奇:“水玉水晶?”
李承志好不讶异,失声笑道:“你竟还有如此雅兴?”
“这话好生奇怪?”
杨舒双眼一瞪,“左右你已答应罢战,虽说条件苛刻些,但无非就是讨价还价。待与朝廷你来我往一番,便是谈不拢要开打,也至明年,我为何不能有雅兴?”
装,你使劲装……
年节之时,你与李韶为使来了西海,李韶虽是当日就走,而你杨舒却留足了三日。
至酒过三巡,你便借着醉意,大骂太后昏庸无能,朝廷奸佞当道,便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还称关中迟早要反,更是曾耳语:但凡哪日西海兵进关中,杨氏必为李氏前驱……
掐指算来,这话说了也就半年吧。而其中足有四月,你与李韶皆被囚在薄骨律,每日除了吹风观沙看太阳,就是与父亲下棋。
我就不信,这足足四月,还未让你杨延容下定决心?
更何况,李韶派心腹送予一山之隔的李亮,又呈至西海的密信,还在我柜中锁着。若不拿来让你看看,李韶在信中是如何说你的?
杨氏兄弟,如杨钧、杨舒皆可信任,更可重用!
意思是这二人早已被他策反,就差在杨延容脑门上写个“反”字了……
李承志暗暗腹诽,又呲牙一笑,反言讥讽道:“倒是未曾料到,延容公忠于朝廷之心,竟是日月可鉴,着实难得……”
杨舒刚喝了一口酒,正含在口中回味,乍一听此言,“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吭……吭吭……无耻小儿,焉敢讥笑老夫?”
谁让你装疯卖傻,装模做样的。
不看我伏案写信予高英之时,你急的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当场折了我手中笔管,案上信笺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怕我放龙入海,放虎归山……
连咳了几声,杨舒正了正神色,疑声问道:“为何罢战?”
终于忍不住了?
李承志暗哼一声,也敛了笑意,肃声道:“此前皆因迫不得已,才破釜沉舟,背水之战。而今胡敌虽去,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再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也非我西海可力敌。我若不退,便是玉石俱焚,再败俱伤的下场,还何谈图谋中原,逐鹿天下?”
“真就只是如此?”
杨舒斜着眼睛,“还是说,你有不得已的若衷?”
“苦衷自然有,无非就是缺兵少粮!若是再能有十五万雄兵,两百万石粮草,替我守好敦煌、居延、山丹、秦岭,绝了柔然、吐谷浑并南梁坐收渔翁之利之心,不需五年,我便能饮马洛水,兵指洛京……”
李承志大手一挥,又呵呵一声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