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到:“为是何物?”
李亮稍一沉吟,回了三个字:“三合土!”
基实三合土的概念,在先前之时就有了雏形。也就是将黄土或红土蒸熟,拌以河砂,再和以糯米汁搅成糊状。之后反复捶打成半干状态,再用来夯墙。
如今凡筑城,大都用的是这种方法。若说坚不坚固,看看一千五百年后的统万城遗址就知道了。
而拿石灰做的三合土,虽说并不比糯米、蒸土的夯土硬多少,但胜在方便、快捷,成本低。
八百里秦川到处都是黄土,粘性极高。河砂、碎石也随处可见,有河的地方就有。唯一有费些功夫的无非就是要将生石灰烧熟,但与糯米和土比起来,那就不知省了多少倍了。
何况不需和汁、捶打、酿干这么繁琐,只需按比例拌匀,加水搅个半干就能用。
李亮之所以敢直言不讳,也是因为西海已普遍应用于民用领域,已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已无必要藏着掖着。
元渊眯眼瞅了瞅,向李亮抱了抱拳:“请问将军,可否容元某近前一观?”
李亮微微一笑:“尉卿随意!”
元渊也不客气,举步便往前走。
城下的兵卒虽不知这是何人,但见由李亮陪同,自然知道是大人物。
好似是队主的兵将喝呼了一声,兵卒与民夫如潮水一般分至两侧,给元渊让开了一条路。
元渊甚是好奇,左摸摸、右看看。在几是几息,就听他一声低呼:“石灰?”
见刘芳与杨舒望来,李亮浅浅一笑:“尉卿好眼力!”
这需要什么眼力不眼力,但凡是人,难道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此物?
杨舒暗中腹诽,提着袍襟便凑了上去。刘芳稍矜持一些,再者目的不在于此,只是有些好奇的在远处观望。
于夏商之时,石灰就于建筑了,不过那时都是生石灰,用涂也不过是涂面,以求美观和光滑。就如后世在水泥墙上刮腻子。
到西汉时,已有了熟石灰,但涂了当涂料使,当刮腻子一样用,还另多了一个用途:当凝胶剂。
就像后世沏砖墙时用的水泥一样。
然后直到明朝,石灰才用做制三合土,取代了蒸土和糯米。
所以元渊与杨舒才会这么奇怪。
二人与李承志也算相交莫逆,元渊更是差一些当了李承志的大舅子,是以对其知之甚深:李承志最是喜欢这种稀奇古怪,但有奇效的东西。
那火炕、火炉如此,冶铁、煅甲之法亦如此,更有火箭、雷器,及令胡族、魏军闻声而逃的火炮。
所以二人看的极为仔细,不时的在这里摸摸,那里抠抠。
然而越是看,二人越是骇然。
此物不论干湿,与糯米和成的夯土并无区别。元渊甚至抽出了刀,在已干透的墙上砍了一刀,也不过留了道浅印。
如此之坚,已不逊于夯土城墙。
但问题是,此物何其简单?
夯土不但要将黄土蒸熟、和以米汁,更是从糊状起就要反复捶打。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才能使粘性达到最佳,才可用于筑城。
而此物只是将石灰、细砂、碎石就地拌匀,再以水和成湿土,而后直接就彻在了木模之中。
顶多也就是令丁壮用石槌夯实,再用石碾轧是两三遍,而后就再不管了。
问了队主,说是只需晾晒三两日,至半干之时,就可再筑第二层。
这何止简单了十倍?
杨舒瞪着大眼看了许久,才冷不丁的问道:“如此奇术,便是与李氏锻甲之术相比也不逞多让,且更为便利。将军就不怕被我等学了去,恼了李承志,事后降罪予将军?”
李亮朗声笑道:“此物只是方便些,便是用来筑城,并不比夯土坚硬多少,于我西海而言,城筑的再高、再坚,也不过是几炮而已,郎君何需生恼?”
这是实话,李亮的脸上也并无得意之色,但依旧让杨舒觉得憋屈不已。
他冷声笑道:“不知将军竟这般大方?即如此,何不将那火药秘方、火炮之术也一并予我等讲一讲?”
“自无不可,但并非此时!”
李亮依旧笑着,但眼中隐隐闪过丝丝寒芒,“待我西海之王师南定中原,尽复汉土,若刺史依旧健在,某定然请命于郎命,遂了刺史今日之愿”
听到这一句,元渊的脸都变了。
刘芳更为不满,冷厉的瞪了杨舒一眼。
此来是为求和,便是杨舒不愿低声下气,也不至于非要在言语上见个高低。
且既知李亮为李承志心腹,拢络都来不及,何苦与他生了嫌隙?
给杨舒使了个眼色,刘芳又温声笑道:“延容向来如此,还望将军莫要介怀!”
李亮笑着做揖:“也怪李某出口无状,寺卿言重了!”
见他面色如常,似无芥蒂,元渊才暗松了一口气。
杨舒久于州郡,已多年不曾领军,又因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