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三二章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大魏春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然能向柔然低头,再向南梁这个世仇伏低做小,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至于代价……没有了粮,没有帛,至少还有地。大不了就是向南梁割几个州,让几座城……

心中转着这样的念头,也就片刻,元钦的额头上就渗满了冷汗。

分疆裂土,割地求和……元魏离灭国不远矣……

“此举与挖肉补疮,抱薪救火无异。但事已至此,徒之奈何?且行且看吧……”

元怿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军情紧急,元钦还是早些上路,尽快予崔县子、任城王转交大将军之令,孤就不留你了……”

且行且看……元怿真就万念俱灰了?

元钦神色一暗,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几下,但最终只是一声长叹:“殿下保重!”

听到脚步声远去,又听到堂门闭合的动静,元怿彷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颓然一瘫,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往下淌,嗓中“哧哧”的声,彷佛怪兽咆孝:“皇兄,宣仁不才,终是辜负重望,死不足惜……”

哭了一阵,他又咬切齿的骂道,“若非高英与元澄一意孤行,倒行逆施,逼得李承志不得不反,远不至如此地步……这二贼才是我元氏千古之罪人……”

哭着哭着,又听“呃”的一声,元怿只觉胸口猝然一痛,彷佛针扎。喉咙一鼓,口中又腥又咸,下意识的用手一抹,手掌被染的赤红……

……

元钦失魂落魄的走出州衙,就如一具行尸走肉。

连元怿这般敦厚的秉性,都已无半丝遮掩的诟病元澄,更透出对太后的怨恨之意,那其余元氏宗室、鲜卑重臣呢?

更不要论汉臣汉将,怕是早已对朝廷大失所望。

难不成真已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

越走越是心乱,就如一团乱麻。不知走了多久,突听一声锣响,元钦才猝然惊醒。

举目一看,城中已乱作了一团。到处都是叫喊声,喝骂声。仔细一瞅,似是兵将于各户中强行征丁,令其登城助兵卒守城。

元钦悚然一惊:“莫不是有敌来犯?”

亲信左右瞅了一眼,凑在元钦耳边,声音低之又低:“一刻前,邢都督遣令使来报,称原州原高平镇急报,媪围县今景泰县已予昨日失守,逆贼已屯兵于大河,与原州郡兵隔河对峙……属下见县公冥思深忧,是以未敢惊忧……”

元钦双眼勐的一突:为何会这般快?

媪围属原州,就在大河东畔。西海大军一旦渡河,便至陇东腹地。且距脚下的灵州城,或是陇山均只四五百里,若快马加鞭,只多一日就至。

若非有大河天险阻隔,说不定此时已至灵州城下了。

惊骇之余,元钦心中又生出一丝佩服:若论料敌先机,元遥胜过元澄多矣。

若非他急令沿河各州郡严防死守,说不定真有可能被西海所趁,强行渡过大河。

如今只要守住东岸有数的几处渡口,烧毁浮桥、收缴船只,谅西海也只能望河兴叹。

暗暗思忖,元钦心中一紧:“速速备马,随我予崔县子传讯……”

亲信恭声应着,又道:“此去近千里之遥,若是日夜兼程,县公如何受的住?不如县公手书一封,由末将代劳,以八百里加急秉予崔都督?”

本是拍马屁,却不想拍到了马蹄上。元钦牛眼一瞪,冷声斥道:“照做便是,若是再敢聒噪,定斩不饶!”

不看元遥,为何在信中只传军令,其余原委却只字不提?

怕的就是被士卒得知真相,乱了军心。

再看李宪,跑的就剩一口气了,依旧不敢将军令假手于人,是同样的道理。

换做元钦同样如此:就算累死,也绝不敢将军情外泄半句……

不多时,亲信牵来了马匹,一行百余骑径直往东,从里子园过了大河,而后顺着大河东岸往榆中狂奔而去。

……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李亮站在子城县今甘肃皋兰的城墙上,看一眼波涛滚滚的林河,再往北眺望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崔延伯于鄯善大败,金城各县也已陆续得讯。连三十万大军都阻不住西海大军,县兵陇共数百,城墙经年失修、破败不堪的县城又能坚守多久?

是以大军但至,或是城门早已大开,官吏早已逃的不知去向。或是在城上装模作样一番,只要大军摆出一副攻城的架势,无不一降。

是以李亮数日连取三县,不是一般的顺利。

但等拿下子城县,遣偏师往相距不到三百里的媪围县时,竟已被人捷足先登。

虽是西海之兵,但依旧令李亮惊诧了已。

起先他以为是与皇甫让讯令不及之故,导致阴差阳错。但塘骑来报,却称媪围县城上立的却是“奚”字旗。

遍数西海,姓奚的就只有达奚一人,只此一家,再无分号。

这就更令李亮奇怪了:郎君怎敢让达奚单独领军?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