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笑话!”
李承志冷笑着讥讽道,“我李某向来以理服人,何来强迫之说?”
不提还好,一提“以理服人”这四个字,达奚就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他拿李承志当刎颈之交,李承志却拿他都棒槌,硬生生的从他手中哄走了两千战兵。
亏他事后还替李承志在奚康生面前百般争辩?
越想越恼,若非知道便是三个他绑做一团也远非李承志之敌手,达奚早扑上去了。
李承志翻身下马,先是恭恭敬敬的朝张敬之问了礼,而后又笑吟吟的上前,牵住了达奚的马缰。
“我明知不该骗你,但因情势所逼,只好出此下策。我更知你耿耿于怀,是以今日愿为你牵马拽缰,赖表歉意。若你还是不解恨,便举起马鞭,抽我一顿……”
达奚只是忠厚,又非愚蠢。也莫说抽李承志,今日他若是敢让李承志原牵着马往前迈上一步,它日奚康生就敢将他剥皮抽筋。
是以李承志牵住缰的那一刹那,达奚就如被雷劈了一般,手忙脚乱的跳下马。双臂更如铁箍,几乎用起了全身的力气,攥着李承志的手腕。
“你……你莫害我……”
看他可怜兮兮,李承志暗暗一叹:看吧,这就是老实人。一紧张,心里想什么就会说什么……
也怪李承志自己,竟未料到此节?
今非昔比,不提西海如何,日后又如何,便是以国公的爵位而论,李承志也已高过奚康生。而达奚为其从子,岂敢受此大礼?
若说愧疚,可能有那么几分,但绝大部分也只是利益使然。除此外,李承志也确实不想因此与达奚生隙。
都说站在越高,知己越少。如今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李显见了他都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逾距。
其中有李松耳提面命的原因,也未尝不是他威严渐重,使李显这样的愣头青都已渐生敬畏之心。
他不想还未到寡人那个份上,却先得了孤家寡人的病,而细细数来,能称的是朋友的,竟就余达奚一位,所以见到达奚虽怒气爆棚,却真情流露,李承志不但未恼,反而极是欣慰。
他哂然一笑,松开马缰:“倒是我莽撞了……既如此,不如回衙,我予伱摆酒赔罪?”
达奚心下稍松,再见李承志言真意切,心中那丝怒火早已不翼而飞,反倒隐隐触动:“别驾在此,我焉敢喧宾夺主?你万莫要如此,不然更使我心下难安……”
“也好!”
李承志点着头,又转过身,再次做揖:“倒是怠慢了外舅!”
张敬之八面玲珑,心思剔透:正因亲疏有别,李承志才会先客后亲。
“你我何必客套?”
他微微一笑,又望了望天色:“此时日头高悬,饮宴尚有些早,不如由你带我与中郎于四处看看可好?”
此言正合达奚之意,他此时对李承志好奇到要死,恨不得扒开脑袋看一看,李承志是如何在短短三年之内,将一穷二白的镇夷建成一座雄城的。
“方才别驾所言,你想必也听到了,应能明白从父之意……而你若是不嫌,便留我予帐下,我日后自当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我嫌個鸟毛?”
李承志笑骂一声,将缰绳丢给达奚,“本是欲为你与外舅接风洗尘,但你若想看,便让你看个够,我定然知无不言……”
说话间,他便翻身上了马,又邀着张敬之与李始良,“还请外舅与伯父做个见证,也免的他以为我信口开河,自吹自擂……”
闻弦歌而知雅意,张敬之知道李承志是想亮亮爪牙,也好借达奚之口,给已心生贰念的奚康生添些信心。
二人笑声应着,也上了马,跟在李承志与达奚之后。
“我方才所言以理服人之言还真非自夸。若非天色已晚,大军又皆在十里之外,定会带你一观。不过其中关节可予你讲一讲……
我至西海后先行治军,首当其中便是改制,改征兵为募兵……”
募兵?
达奚心念微動:“是否如京中之羽林,虎贲,凡從伍之辈,便是军卒有也俸米,且经年爲军?”
“对!”
李承志点着头,“虽军饷不高,如步卒每月也就两石粟,但旱涝保收,是以应者甚众。”
莫说达奚,就连张敬之都诧异之极:“粮从哪里来?”
四万战兵,光每月的粮饷就要八万石,若再加上军将、佐官,怕是十万石都挡不住。
粗粗一算,只此一项一年就需一百万石粮,而之外尚有民户十万余,难道都让喝风?
这还未算供养战马的豆料,并出征之时的折耗。
“西海之田開垦不久,自是无这般多的产出。不过好在早有准备,前两年备的粮不少,足有支撑两到三年,待两三年后,当能收支平衡……
况且军饷并非以粟米发放,而是依洛阳粮价,折以新币……就是此物,是我至西海后新铸,约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