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大逆不道,倒行逆施,李始良能理解才见了鬼,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不满,更没有什么理怨。
他是烦够了来回拉扯,不愿浪费精力和时间,所以才快刀斩乱麻……
李承志朝着李孝先挥了挥手,李孝先一声沉喝,百余兵卒就如被犁切开的泥地一般,往两边一退。
一众士人更是骇然,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在跪伏在地,老泪纵横的赵献,李承志悠然一叹:“见机如此之快,可见你非愚钝之人。但你为何非要独僻傒径,侥幸行险?”
“草民……有罪!”
赵献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似是已然更咽的说不出话来。
但李承志眼神何等锋利,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依旧将赵献眼底那一丝怨毒之色尽收眼底。
好个老家伙,不但会见风使舵,还极会演戏?
今日就先饶过你这一遭,剩下的咱慢慢来……
“既然知道有罪便好!”
李承志往前两步,走到赵献身前,“我方才说过,今日李某不杀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自今日起,你赵氏贬为庶族,无论嫡庶,凡年满十五,且已娶妻者,尽皆分户。凡你赵氏之田,皆均分于族中各家……地不能聚于一处,丁不能居于一宅,你可愿意?”
贬为庶民,举族分户、分田、分居?
赵献心中猛的生出一丝明悟:愿来李承志的目的是这个?
他是又喜又恨。
喜的是保住了这条老命,更不会牵连到族中子弟,至少可保住乡长、党长的官身。
恨的是,李承志此举,分明是效仿刘邦分化六国豪强的招数。而且肯定不止如此,定会让赵氏分崩离析不可。
但如今刀架了脖子上,他焉敢有不应之理?
总好过被李承志借此由头,满门抄斩的好……
他又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悲声应道:“草民千愿万愿!”
“好!”
李承志微一点头,又看着跪在地下其他人,朗声喝问道:“尔等又意欲如何?”
先是任氏子弟,几乎同声:“国公有令,莫敢不从!”而后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应着声。
不怎么整齐,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不服的大有人在。但李承志已然很满意了。
他一指李松:“即日就办!”
李松领命,李承志又一挥衣袖,施施然的朝里走去:“地上潮湿,众乡老、举子起来回话吧!”
众人连声称谢,等爬起身,又听李承志说道:“某知今日此举在各位看来已如倒行逆施。但李某今日请各位来,也非集思广益,更非求学问道。
只是请各位做个见证,顺便观礼。除此外,另有几桩小事要知会予各位……”
李承志稍稍一顿,神情严肃了许多:“其一、既日起,李某为大学祭酒,诚召有诚之士担任各科博士,不论出身,不论户籍,凡有一技长者,均可应召……
其二、既日起,西海、镇夷二地欲建童学三十八所,凡适应稚童,无论男女皆可入学,凡知书识字,擅经晓义之辈皆可竟聘博士……
大学博士,束脩每月暂定五金,童学博士减半。除此外田税、徭役皆免,且本人并子女再不限于旧例,若是有能耐,便是县令、太守、旅帅、军主尽可做得……”
听到前两句,众人还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李承志果真是倒行逆施:擅经晓义的,只能教授童学,反倒是大学博士只需有一技之长就可担任?
验光不成来个老农,来个铁匠你也召?
而听到最后一句之时,就全不住了。
只是童学博士,一月束脩竟就有两金半?
听着很少,但算起来却极多,只因西海的“金”与洛阳的“金”有如天壤之别。
如今的西海流通的是新币,并无方孔,通体锃亮如黄金,且无半丝杂铅。而官史也罢,士卒也罢,发放的月俸都是这一种铜钱。
虽官方曾有条文,称一金可予各衙仓部兑粟米或麦两石,或绢两匹,或羊四只。但在民间,价值翻了一倍都不止。
主要也是因为西海的铜矿建场不久,铸出的铜币太少,发行力不足,导致钱价翻番。
两金半可换粮五石,也就是六百斤。就算畅开了肚皮吃,也够两个壮丁吃嚼一年。
而这才只是童学博士一月的束脩,已抵的上军中队主的月俸,谁不眼红?
何况李承志方才令西海仅剩的世家分户,近如如釜底抽薪。凡在场的世人清清楚楚:以后再不会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想要吃饱肚子,想要养活妻儿,就只能自食其力。
而莫说耕田种地,其中大多数甚至连五分都分不清,怕不是得饿死?
是以听闻此言,皆如劫后余生,大喜过望。
而那最后一句,更是差点让任氏、张氏这样的大族喜极而泣。
谁不想做人上人,谁不想更进一步,偏偏西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