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观察地利,二则为试探城内虚实。
几日试探下来,他发现金明郡中除了火箭之外,其余皆是中规中距。
城弩虽有几架,但皆破朽不堪,近一刻才能发动一弩。擂石、滚木倒备了许多,但官兵若不蚁附攻城,这两物再无用处。
除此外,城内粮草尚算充足,只因每至饭时,皆有后军运吃食上城,皆为粟饼酱菜,且足量供应,并无限制,故而军心尚稳。
邢峦在考虑,是不是将郡城四面尽皆围困?
但夏州已举州附逆,一旦四面围城,若是久攻不下,就可能腹背受敌。
如今也就只能期盼奚康生尽快建功,将高猛牵制于吕城(为夏州与薄骨律边界,即今银川)。而后崔延伯将肆、定等州之乱贼牢牢阻予离石镇之北,不能使其南下金明。
只有如此,邢峦才敢彻底围困金明,并有信心于一月内破城。
如今只是想当然,也不知奚康生与吕城战事如何,是以只能且战且看。
听到城头一声鼓响,邢峦回过了神,往城头看去。
比起方才,城头上的军将多了许多,一杆印有“高”字的印幡缓缓飘动,想来高肇就在城头观战。
憋屈了近月,正好也让高肇看看我邢某的手段。
邢峦沉声喝道:“攻城!”
云楼上角旗一挥,营中一声锣响,近万兵卒齐齐开进。
已近六旬,难免老眼轰花。高肇只能看到官兵似如麻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往城下压来,却看不真切。
仩依稀间,他还是能看出与前些时日,攻城之卒多了数倍之外,且多了许多重器。
高肇伸手一指,冷声问道:“敌之前军所推何物?”
“似是炮车!”
亲信眯眼瞅了瞅,“但不知为何,比常用之石炮要小上许多。还不足一丈高,且只有两马拉动,并七八兵卒随行左右……”
炮车?
高肇心中一跳,急声喝道:“看那炮车抛杆,尾部是否坠有大石?”
亲信看了一眼:“确实如此!”
“可能看清,有多少架?”
亲信恭声回道:“一车十卒,至少也该有五六百架!”
高肇的脸猛然就变了:“快,喝令兵卒尽皆下城,藏于瓮城之下!”
一众心腹都有些懵,心想若是守卒尽皆下城,敢不是任由敌军施为?
至不济,也该立起城弩,能轰烂一座是一座。
高肇悲叹一声:“如何能来得及?若是早知邢恋备有此物,就该掏空城垛,将车弩藏于其中……下令吧!”
去岁予北镇之时,他就有所耳闻,听李承志又造出了攻城之利器。不需牛马助力,只十数兵卒,就可用石炮将数十斤重的石弹抛出一两百步。
率军回京后,他还特意去工部看过,佩服李承志学究天人,巧夺天工。只是在抛杆之后加了一块重石,便省却了牛马,并数十人之力,且行进、安置更为便捷。
他当时还曾谋算过,将图纸送至夏州与朔州,让高猛与高植也仿制一些,也好以防万一。
但那时候高猛刚尝过火箭的甜头,连采挖火油的丁壮都不够,哪能再腾出人手来伐木、造炮车?
他收到图纸后便束之高阁,还提醒高植,真若人手足够,便送一些到金明,帮他采挖火油才是正经……
高肇倒也不至于后悔,不过未想料到邢峦运来的炮车竟这般多,且藏的如此之深,前些时日竟一架都过露过面。
要是早有准备,也不至于眼下如此慌乱……
他心中懊恼,被左右扶到半墙中的暗垛,再一看去,官兵的炮营已在百多步内驻军,正在架立石炮。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可将石炮砸到城墙之上,或是抛赤城头,却又让城上守军无可奈何。
便是军中的射声吏(神射手),抛射最远也就一百五十步,而普通的弓卒至多也就百步开外。所以既便用火箭,不说能不能伤到人,就算想烧掉炮车也无能为力。、
不过并非没有办法。
高肇急中生智:“任他前军抛投便是,若后军敢越过炮营,近至百步便令弓卒予暗垛中射以火箭……”
金明郡城墙宽近两丈,便是邢峦足的炮车五六百架,也绝非一两日便能砸塌。是以若外意外,定是先在石炮压制,而后推楼车、云梯抵至城墙,蚁附攻城。
不管楼车云梯,但凡是木头做的,没有不怕火的道理。所以即便射不死几个人,但至少可迫使邢峦退兵。
只要捱过这两三日,便是毁房拆梁,也能赶制几架车弩或是炮车出来。到时但凡邢峦敢派兵来攻,将那见火即燃的油沙抛出,定能使其哭爹喊娘。
心里盘算着,高肇不由的生出了一丝力不从心的感觉。
若论庙算、谋划,他自然是不落于人后。但若论及沙场对垒,阵战杀伐,他却要差上许多。
这要是换成李承志,绝对早有预料,并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