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身侧:“前年初冬,接到郎君急报,四兄便征昭丁壮,修整河壁、河滩,凿挖山洞、窝坑。同时发动妇弱,织毡缝帐。
至去年五六月间,陆续有罪军、流民运来之时,皆有所居之处。五万余户皆未在西海冻伤一家,病死一口
而后四兄又助怀仁公李始良分编民户、丁壮,于寒冬来临之际,在沿河两岸垦田近万顷,修渠足千里又将红山矿场扩大了一倍有余,并沿合黎山,各修烽墙五十里”
“我知道了!”李承志轻声打断道。
便是皇甫让不说,李承志也心知肚明:眼前有此景像,李松功高至伟。
如今的西海,比他想像之中的还要完美。
若非如此,李松犯了那般大的错,他怎可能将其轻拿轻放?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不可能犯一次错,就将人一棍子打死,再不给改正错误的机会。
况且严格来论,李松是无心之举,并非十恶不赦。而做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不能单单以结果论罪,还要顾及其他。
就如此时的皇甫让。
与其他李氏仆臣相比,无论是领军、布阵、征伐,还是驭下,皇甫让的能力并不比李松差
谷慍
而相较于沉稳,冷静,皇甫让也不弱于李亮。
更难能可贵的是,皇甫让非常清醒,行事极有分寸。
他从来都不会仗着李承志的看重与信任,便扬扬自得。更不会凭着能力强,功劳多,就指手划脚,吏或是擅做主张。
且并非事事都唯唯诺诺,反而极有见解与主张。与他相比,李丰都要差许多。
不过是出于私心,所以建立商会、驿站,并组建暗谍暗谍组织之时,李承志才会以李丰为主,皇甫让为辅。
而这样一个极能拎的清的人,按常理对李松之事该是万般忌讳,避如蛇蝎才对,但皇甫让偏偏就予此时说出了这么一番言论,其意不言自喻:李松功高劳苦,德高望重,还望郎君三思
皇甫让这是怕自己秋后算帐,寒了其他人的心?
李承志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往日之因,今日之果,看来他狡诈多疑的形像,早已深入人心。
不怪皇甫让如此,委实是当初的李承志自信心严重不足。所以才会在李松率军循往河西之时,堂而皇之的让李亮、皇甫等人监视、制衡李松
但李承志并不后悔。
御下之道,恩威并重,若非他有预料,李松绝对不止阳奉阳违,逼着他造反这一步。
看他建言李始良,趁朝廷换将之际抢掳西凉州就知道,李松的野心怕是已经膨胀到连李承志都心惊的地步。
所以,只要李松转不过这个变,李承志就不会让他领一个兵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心,我再是不智,也还未到自掘根基的程度”
皇甫让讪讪一笑,暗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猛的一松,才知甲衬下的中衣竟都已被冷汁湿透。
刚才这番话,他已想了大半年。而自从知道李承志假死脱身,欲往西海主持大局之时,皇甫让更是辗转难眠,寝安难安。
李松纵有万般不对,但这两年来,他就如定海神针,使西海从无到有。
只凭这一点,军中也罢,民中也罢,对李松钦佩有加,感恩戴德之辈大有人在。
所以便是要罚,更或是杀,也绝不该是现在。至少也该等个一两年,待李承志掌控大局,待李松的影响微乎其微之时,也行计较也不迟。
皇甫让痛定思痛,以为大好局面不能因为一时得失而毁于一旦。故而最终还是勇气战胜了理智,才有今日这一幕。
他正准备岔开话题,好缓解一下凝重的气氛,又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哨响。
凝目看去,只见一队甲骑自山北而来,一杆佑大的番旗迎风飘展,旗上乡着一个墨黑的“李”字,分外醒目。
“应是怀仁公想必得知郎君已至镇夷,特来会晤”
说到“会晤”两个字时,皇甫让下意识的一顿。
他本来想说“拜见”,但直觉不妥,所以才改了口。
“都已让任光转告予伯父,我不日就会往西海,他又何必奔波,急行这数百里?”
李承志边往城下走,边叹着气,“随我下楼迎接!”
皇甫让恭身应诺,心中却不以为然。
于整个西海而言,李松功高劳苦不假,德高望重也非虚言。但予深知底理的李氏仆臣、泾州旧部而言,李承志才是定海神针。
李松若真是天纵其才,为何以往无任何声名,沉寂四载有余,才一鸣惊人?
只因李承志事无巨细,事事处处都有安排,李松更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才有西海今日之景像。
若无李承志,何来的纵横西海的四千战兵?
若无李承志,何人能知河西竟有这般广袤千里、可垦田无数,水草肥美的宝地?
若非李承志,李氏何来冶金锻甲、配制火器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