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随便拉过来一个兵,随便派匹马就能胜任塘骑、斥候、信差的。
西北多风,动不动就黄沙漫天,目力不及身前三步之外。却又地广人稀,往往一两百里都不见一个村庄。
若是没有极为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以及强悍旳自救能力,只是一场风就能丢了性命。
所以这个兵种极为强悍,也非常稀罕,完全是拿钱和人命堆出来的。李松若未重新掌军,绝无权调派加急快马,更不敢随意打听他的行踪。
犯了那么大的错,差点便让西海毁于一旦,更是害他这个郎君被当街刺死,李松难逃其咎。
只是革了他的军职,再未另行惩戒,李承志已是格外开恩。本打算让李松好好的沉寂几年,磨励磨励再委以重任,却不想只是短短一年,他竟能东山再起?
更不可思议的是,竟从未有人予他提说过?
李承志稍一沉吟,便知李孝先为何这何这般怕他。
这其中定然有深层次的原因,李孝先如此讳莫如深,怕也只是一知半解,又怕自己问他,引起什么误会。
顿了顿,他又问道:“探马可曾提及,如今李松予何处?”
李孝严忙恭身道:“称是在表是县城恭迎郎君大驾!”
“李时呢?”
“在镇夷关!”
“这两方可是同道而来?”
“并不曾!”
李承志皱了皱眉头。
本是顺路,却未同道?
且两地相距不远,也就五六十里,何需各派一路?
这才多久,西海就有派系之争了吗?
李承志沉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李孝严恭恭敬敬的应着,又问道:“仆斗胆:若再有快马来探,仆该如何回应?”
“何需回应?”
李承志微微一笑:“来一个便扣一个,来一对便扣一双,孝先去办吧!”
扣人?
李孝严心中更是惶恐。
兄弟二人恭身告退,待出了毡帐,见四下无人,李孝严低声问道:“兄长,郎君何意?”
“莫多问,以后更是提都不要提!”
李孝先低声斥道,“你我兄弟只记住一点便可:谨遵郎君之令,余者皆不足论……”
李孝严心中凌然,忙不迭的点着头。
……
望月观风的道理还是有几分的。至夜半时分,月亮方一落山,天色便渐渐阴郁。刚过五更,就已看不到一颗星宿。
四野之处漆黑如墨,不见半丝光亮,就只营中星火点点,人声鼎沸,牛马长嘶。
军卒吃食自有后营供给,堪堪至五更三点,便敲响了召令军卒领取朝食的绑子。
每队各出车一驾,一辆装汤,一辆放饼。汤是肉粥,上面飘着厚厚的一层油花和肥肉,底下才是骨头与粟米粒。
制法很简单:牛羊宰杀后,拿盐淹渍、阴干,而后切块,便是盛夏也可保数月不坏。
饼也是粟米饼,制法也不难:大都是前夜扎营之时便开时蒸制,熟后晾凉切块,再发给兵卒。
若再加以肉脯阴干后磨成粉,便是加急口粮。若行军途中有条件就煮泡一下,便如昨日吃的便是这一种。
要没条件,那就和水生吞。
急行军或生火不便时大都如此,包括每兵每卒皆随身必备,但非战时不得偷食,不然若是被查到,不但兵卒受罚,伍、什长,队主,甚至旅帅都要受牵连。
看似简单,但予普通农户而言,一月都不见得能吃上一顿。这一营吃的之所以如此好,顿顿都有肉,一是此为骑营,自然优先供给。
二则是李松横扫杜仑部,虽留下了诸多后遗证,但也并非全无好处:光是抢掳的羊,就达五六百万。
不然就靠西海那才垦了一年,连耕收都未维持平衡的田地,李承志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然从关中偷运数万户民至西海……
听到朝食的绑子声,李孝先也端来了吃食。看到帐中亮着灯,便知李承志早已起身。
叩了叩帐门,李聪将他迎了进去。看清是李孝先时,李承志悠然一叹:“你如今好歹也是一军之主,这般琐事,交由麾下便是,何需亲力亲为?”
李孝先笑嘻嘻的应着:“郎君以为是琐务,仆却甘之若饴,旁人更是求都求不来。便如李大,如今已为副帅,不照样予郎君端茶倒水,牵马拽鞍?”
李亮那是干习惯了。
李承志也知劝不住,索性坦然受之。
一瓮肉汤,一张软饼,两碟酱菜。与普通兵卒比也无甚出奇,不过是后营单独做出来的,胜在干净。
李孝先陪着他一起吃了一些,将将用罢,就听前营敲响了拔营鼓令。
李聪也早已备好了车驾,李承志方一登车,数十兵卒便拆起了营帐。前后也就一刻,之前佐大的车营便成了赤地。
昨夜便交待过,李孝严再不敢来打扰,听亲信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