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原本准备在殿中仰天狂笑,而后大喝一声:老子不干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有多坚定,他甚至在入城前去了一趟皇陵,当着一众家臣的面,指着元恪的牌位赌咒发誓:我李承志有生之年,绝不再为朝廷领一兵半卒
但如今,已然没必要了。
他即便真心想为元魏鞠躬尽萃,死而后己,朝廷也不敢用他。
至少短时间内,想都别想。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一想到他辞官之时,高英患得患失的模样,李承志就却觉的无比欣慰。
怪不得,元英、高肇等人密谋夺他兵权之时,这女人竟未提前提醒他一声?
果然,权利使人迷醉,但也更能使人理智、冷静,擒得清轻重。
就如高英,在家国、权力面前,感情终要是弱一筹的。
再如元嘉、高肇,所谓的亲情,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的踏脚石。
这样才对吗,也省的到反目那一天,感觉好像对不起谁似的。
李承志猛的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梗: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倒让一众家臣一头雾水。
“家里应是等久了吧?”
“仆去报信时,家主、夫人,并众少夫人、小郎等皆在府外等候。”
“父亲想必一肚子的怨气吧,却有口难言,哈哈”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李始贤现在是如何模样,李承志有些幸灾乐祸,又倍觉温馨。
“总不能让父亲、母亲干等到日落吧?我就再不入宫了。李睿!”
“仆在!”
“将那天雷送入宫中。”
“啊?”
李睿头皮一麻。
那几枚天雷,是郎君教他一手炮制的,他还能不知道真假万一被识破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有人深究仆该如何做答?”
“一问三不知便是,有何怕的?”
李承志好不轻松,“放心,朝臣皆知我视此物为珍宝绝不会轻泄于人故而你只说不知便可,定无人心疑。
再者我已将秘方交于秦松由他代呈于太后其中不厌其烦,极为详尽一看便知。想必无人再追问于你却就是了”
李睿心下稍松,独自驱着一驾马车驶向宫门。李承志在出宫之际,高英就予今日当值的元谳交待过,故而禁卫只是稍做查验便予放行。
看李睿驾着车大摇大摆的进了宫门李承志心出一股奇怪的念头:若自己遣李睿为死士今日怕是能将高英与元英等来个一锅端。
但有什么用?
他失笑般的摇了摇登上车辇往延年里行去
殿中复归沉寂高英脸色阴沉心中患得患失。
今日怕不是又中了元英的计?
称制之初她何等的雄心勃勃,壮志凌云自以为可一展抱负,一显身手。如先帝何等雄才伟略不依旧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诸辅并众朝臣自然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初时好似确如她所愿元姓三辅也罢,三位汉辅也罢,大都对他毕恭毕敬,极少驳她颜面高肇更是对她百依百顺。
但时日愈久,她才慢慢醒悟这等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她只是一介久居于深宫的妇人又岂是这些于宦海浮沉半生,不知经过多少风浪的老狐狸的对手?
元恪之所以那般,不过是宠着她,让着她而已。
而诸辅并一帮朝臣,却是哄着她,就像哄傻子一样,包括高肇。
不论大朝小朝但凡由她决议众臣莫不口称遵从。但之后行事却阳奉阴违,与她背道而驰。
若非李承志痛陈质问而后又得元英提点,她依旧以为尽在掌握之中。
原来,全把她当傻子糊弄?
如今她看谁都不像好人,觉的谁都在算计她,包括李承志。
就如元英所言,李承志若真是赤子之心,对她忠肝义胆,为何对雷器之事百般欺瞒?
相对而言,已无几日好活的元英好像更为可信。
但高英又觉得,也难保元英不是别有用心,怕她威胁到幼帝,故而离间于她,借机剔除如高肇、李承志这般相对与她亲信之人,继而削弱她这个太后的权柄。
而如高肇本该是她最为信重之人,却也如元澄等全般百般欺瞒于她如今更是隐露不臣之心?
而元英又说,谁反高肇都不会反,至多弄权而已,因为他反不起来。反倒是坚称高肇必反的李承志更有造反的理由和能力
一时间,高英心乱如麻,不知何人可信,更不知该寻何人问计。
没一个好东西
正暗中恼恨,秦松一声低唤,高英才回过了神。
“秉太后,李氏家臣在殿外求见,称奉李郡公之令,已将所需之物带来。”
她眉头一皱:“李承志呢?”
“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