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刚送元昭出来,就站在不远处,故而听了个真切。未等杨韶挪步,他便拱手道:“诸位,方才某已向郎君通秉,郎君称:天色已晚,便是有军务,明日天亮再议也不迟”
这分明就是不想见他们。
还能如何,总不能硬闯吧?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李睿,又看了看立在一侧脸色发白、战战兢兢、汗如出浆的元昭,李韶心中一动:怕不是根源就在这元昭身上?
不然元昭疾呼“救命”之时,李睿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就不怕将李承志秘授之机宜外泄?
应是李承志怕自成怀等人胡思乱想,故而欲借元昭之口透露一二
他微一沉吟,心中便有了决断,朝着帅帐拱了拱手:“即如此,我等明日再来!”
说罢,便转过身,朝杨钧等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惊疑不定,携元昭远去
李聪放下帐帘,低声秉道:“郎君,李都督等已走了!”
“父亲呢?”
“还在帐外,说是要见郎君!”
李承志顿时有些头痛:一个两个,怎就这般不依不饶?
李韶还好,若自己不想说,他也不敢追问。但李始贤却不好糊弄,十有八九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法不传六耳,既然人家冒着夷族的风险来给自己通风报信,自己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李聪!”
“仆在!”
“让李睿守好帅帐,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父亲!”
“诺嗯,郎君,你欲往何处?”
“我出去躲一躲,也好清静清静若有急变,让李睿吹哨即可,我须叟便至”
李承志稍稍一顿:“罢了,你随我同去,但须谨记,我今晚之行迹,不得予第三人泄露半句”
见他语气慎重,面上更是露出少有的严厉,李聪明中一紧:“仆省得!”
“速去予李睿交待:不论何人问起,就称我在帐中写奏呈,若待亥时我还未归来,便让他熄了帐灯,就称我已安歇”
“诺!”
李聪急声应,快步而去。不待十息,又去而复返。
稍倾,主仆二人换上了亲卫的甲胄,扮做传令兵的模样,自帐后悄然离去
几人刚入李韶大帐,方一坐定,元昭竟又跪了下来。
这次看的更为真切:元昭面黄如土,满脸惊恐,好似大祸临头。
李韶硬是将他扶起,疑声道:“幼明何故如此?”
“还能如何,怕是东窗事发了吧?”
郦道元性情耿直,嫉恶如仇,最是看不惯这等两面三刀,予背后挑拔是非的小人行径,故而不假辞色道,“若是大帅欲取你性命,行的必是军法,定然有理有节,是以你欲如何救你?难不成,还能因你而逼宫于大帅?”
听到“大帅欲取你性命”这一句时,元昭猛的一个机灵。
要行的是军法倒好了,至少死的明明白白。
而李承志这一次,却是即阴且狠,生怕杀他脏了手,竟要借他人的刀?
元昭哆着嘴唇,目光依次从李韶等人脸上扫过。心乱如麻:便如郦道元所言,若李承志真要杀自己,他们如何能救?
他狠狠的一咬牙,有如豁出去了一般:“大帅方才唤我入帐,秘令予我:若予半道偶遇从兄,便好言相劝,劝他迟上几日,待大帅班师北上,再入潼关传旨
又称又称:若遇高司空,便也这般忠告予他便若这二位不听劝告,一意孤行,那就莫怪大帅大帅翻脸不认人”
待班帅北上,再入潼关传旨?
还真有圣旨传来。
而元昭口中的从兄,除了元晖,再无他人。
而高司空,自然便是高肇无疑
“即然是元领军来宣旨,为何又有高司空而你口中之大军,又为何来?”
李韶狐疑道,“再者,你可知旨中所言何事,如何让大帅如此行事,且言辞这般决绝?”
“我怎会得知圣旨所言何事?甚至是从兄与高司空一前一后,欲赴关中,也是听大帅方才所言,我才猝然得知”
元昭抖的愈发快了,“而听大帅之意,应是应是朝廷欲令大帅暂且休兵,而后待待高司空率军抵至岐州后,再行商定退敌、平寇之宜”
“放他爷爷的臭屁?”
杨钧突然就恼了:“这暂且休兵,又遣高肇率军而来,难道不是朝廷欲临阵换帅、抢我等军功之意?爷爷入他高肇大母”
莫说杨钧还给来与李承志亲近,同进同退,一荣俱荣。就连刁整与郦道元都气的脸色乌青。
这摆明是眼见得胜在即,将立不世之功,故而抢先一步来夺功劳了?
不然来的不会是高肇。
而不论是官职、资历、乃至军中威信,高肇超出李承志都不止一截。
更何况还是翁婿?
朝廷之意,不言自喻:就是想让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