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而不是受何人之遣”
说到这里,成景俊猛的抬起头,惊惧不定的问道:“故而末将斗胆,敢问县候:朝廷是如何查知的,事先竟未见半丝端倪,更未知半丝风声?”
要是朝廷查出来的就好了?
昌义之看似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但裴邃就在他身侧,故而看的极为分明:见成景俊供认不讳,昌义之便放下了那几页信纸。但落案之前,那薄薄的几页纸却抖的如同筛糠?
裴邃怀疑,是不是昌义之心中藏着天大的秘辛,以为已被李承志窥知,故而担心事发之故?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
是人就有秘密,昌义之也不例外。
天监元年,萧衍称帝,封赏有功之臣,昌义之为萧衍之心腹,自然也在其中。
除赐爵、封官,萧衍突发奇想,又予昌义之赐婚。而当时的昌义之已然四十有四,一妻两妾皆在盛年。
而皇帝的从妹,自然不可能为妾,也更不会与他人共侍一夫。
不过在南北朝时期,此并非鲜见。莫说皇帝赐婚,若有庶族、寒门子弟一朝显贵,常有世家与其联姻,而大都会欣然允诺,而后或是予妻一杯毒酒,或是一丈白绫,更或是沉入湖中溺毙。
但昌义之与妻妾伉俪情深,且诸子皆已成年,怕留下隐患,故而婉言相拒。
但待他见过皇帝回到家中,一妻两妾皆悬梁自尽。
个中详情无人得知,但朝野均讳谟如深。两月后,昌义之迎娶长兴公主,予次年诞下一子。
两年后,皇帝叔父、长兴公主之父萧义之病亡。次月,长兴公主思念过甚,不慎落水溺亡。
朝野均传,是昌义之为亡妻报仇,故而溺杀了长兴公主。萧氏宗室愤愤不平,皆请求皇帝彻查。
但查无头绪,就如水中捞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而空穴无风,未必无因。长兴公主确实就是被昌义之溺杀的。但并非世人所传,是昌义之为屈死之亡妻报仇之故。
常言冤有头债有主,长兴公主只一介弱女子,行事皆依父兄所命,便是昌义之冤恨,也怪不到他头上。
而是昌义之行事不秘,予义成安王萧义之下毒之事被长兴公主无意中窥知,无奈只能灭口。
故而若论罪名,裴邃与成景俊加一起,也及不上他十中之一
昌义之惊疑此秘是否也已被李承志所知,就如刀斧加颈,悬而未决之际才是最令人恐惧之时,故而李承志并未写在信中。
但这只是其次,毕竟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且已过了近六年,哪还有证据可言?
便是传入皇帝耳国,他萧衍宽纵心腹、爱惜羽毛的秉性,至多也就是将他逐渐冷落,性命还是无虞的。
昌义之惊惧的是:如此秘辛,李承志是如何知悉的?
一想到元丽、于忠予前日帐中之言,昌义之的心脏便阵阵紧缩。
天授之人
能掐会算,神机妙算
更有甚者:李承志如此这般,意欲何为?
昌义之定了定心神,两眼微眯,透出两点寒芒,直刺李睿:“此时看来,并非李郡公之亲信窃了机秘南逃,而是李郡公密遣心腹往建康行反间之计了吧?”
“县候明鉴!”
李睿恭身回道,“也不只是郎君之心腹昨日夜间,因看管不严,另有数位贵朝之军将自我营中潜逃,已然不知所踪”
不知怕踪个鸟毛?
怕是已被李承志收买,更或是暗施手段,让那数位俘将以为我昌义之、裴邃并成景俊真予李承志暗中沟壑,故而连夜南逃,往京中予皇帝告发了。
昌义之呵呵一声:“昨夜才走,算来启程也才一日而已,老夫即刻便遣快马往建康,焉知不能提前一步,将那心腹并军将截于京城之外?”
李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昌义之:郎君说昨夜才派的人去往建康,你就真信了?
“贵朝之俘将确为昨夜才走,但郎君又称:贼子敢孤注一掷偷窃机秘,应是早有谋划,该是先前就已见过县候并县子等诸般秘辛
因此难保行窃之人不会早先一步遣人往建康告发说不定此时南帝已然尽数知悉,建康也早已风言风语。更说不定,罢解县候之兵权、押解县候入京问罪之钦差已然自建康启程了故而郎君才遣仆来劝告县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坐以待毙放手一搏?
“哈哈哈哈”
昌义之突的狂笑起来,“李承志一乳臭未干之黄口孺子,也敢予老夫面前班门弄斧?老夫宦海浮沉,征伐半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
他又可知,老夫与陛下相知与微末之时,相交数十载,我与陛下肝胆相照、情深似海,又岂是他这些微末之伎俩就能离间我君臣?”
“县候所言甚是郎君曾言:以县候与贵国陛下之情谊,自是无法以三言两语便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