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了起来:“若有差遣,直言便是,县候何故如此?”
口中虽这般应着,但伏罗心中不由的一沉:莫不是这老倌想让自己打明日这头一战,以甲骑破营吧?
就如拿着神兵斩击顽石,不但浪费,还有些欺负人
“某有一事,委实难以启齿。但又怕留下隐患,故而只能请托大人”
伏罗心中依旧猜疑,但嘴上应的极快:“县候直说无妨!”
“某请大人遣三营予我,与我留于陈仓关中的一万精锐,合为一军,只负巡探城南至岭北之间。但需有言在先,无论何时何地,大人之三营精骑都需以我号令为准,不得有半丝怠慢、迟疑”
就这?
三营骑兵而已
伏罗狐疑不已:“我只需一声号令,三千儿郎须臾间便能至县候帐前。但敢问县候,区区小事,何来难以启齿一说?”
昌义之的瞳孔稍稍一眯,透出两点精光:“某怕有人畏敌如虎,若遇苦战胶着之时,此人突然溃逃,必至军心大乱。到那时,便是某有回有之力,也难挽败局。故而需先立一军,置于城后绝了某人后路,才能迫使其背水一战”
初听之时,伏罗心中有些恼火。总觉昌义之醉翁之意不在酒,似是在羞辱予他。
但稍一转念,他又恍然大悟:昌义之防的是元丽。
若非昌义之提醒,伏罗差点忘了陈仓还有元丽了万余大军。
这可并非如汧源城中一般的县兵、民夫可比。而是随元丽镇守武都镇、并秦岭西段之陈伟仓诸关的精锐。
便是明日就要开战,但陈仓距汧源不到六十里,若此时下令,最近入夜便能赶到汧源。但为何元丽就似忘了一般,提都未提一句?
好个奸贼,这是将爷爷与昌义之当傻子一般糊弄呢?
刚要破口大骂,脏话都到了嘴边,伏罗又悚然一惊。
昌义之不但在防备元丽临阵逃脱,更怕这狗贼阵前反戈,于联军背后一击。
元丽性情暴戾,奸滑无比,天下皆知。且心性无常,难保不会在危急之时,为了保命做出这种九死都不得好死的行径来。
若到那时,十数万联军已经不是败不败的问题了,而是一溃如水,十不存一。
他伏罗还向伏连筹交待个鸟毛,整早抹脖子还能落个痛快。
至少比千刀万剐的强
越有越有可能,伏罗禁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已然至此,有如破釜沉舟,县候为何不予方才言明,而是放枭囚凤?”
伏罗这是将元丽比作枭,将自己比作是凤?
便是强一点,但也强的有限。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这胡贼也是居心不良?
暗中咒骂,昌义之面上却极是诚肯:“大人此言差矣若我道破其心思,与决裂无疑。若逼的他此时就反戈,苦的还是你我。故而只能徐徐图之
事不宜迟,为免夜长梦多,还请大人即刻派兵遣往山下。我即刻修书一封,派亲信与大人之精骑一道急送陈仓也请大人稍安勿燥,毕竟你非不似元丽,可以叛了又叛。所以明日便是不敌,也要安定军心,徐徐退之”
伏罗咬了咬牙:“好!”
他此时心知肚明,昌义之确实在防备元丽,但也在婉言警告予他:若局势不利,元丽还可以再次反叛,而他昌义之与伏罗,难道也能降了元魏?
所以莫要还未战,就先想着逃,不然绝对能让你逃都没地方逃
二人登了马,召了扈从。刚出了营,四下再无外人,元丽才低声道:“昌义之独留伏罗,意欲何为?”
“应是要商定如何施用骑兵布阵、探游、巡防等。与步卒相比,骑兵用处颇多,提前商议也是应有之义。再者伏罗大军午时才到,还未驻营,一纸调令唤来怒可,故而无需再多跑一趟”
“我又非初次领阵征战,自然知悉这般道理!”
元丽拧着眉头,“但我总觉这昌义之言不尽实:两军对垒,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战前布阵如何仔细都不为过,耗时数月之久都不鲜见。
但你看昌义之,就只派了两路骑兵,一路巡游,一路探敌。除此外就再无只字片语?这可是双方兵力逾二十万的大战,且明日便要开战,如此布置就如儿戏一般?”
“那你还要如何?来此之前,你怕他畏难怯战,如今他痛快应战,你又觉得他布阵有如儿戏?但明日便要开战,换你是昌义之,仅仅一日一夜的功夫,你又能做出多少布置?”
“战前视敌总是应该的吧,他竟也不让伏罗派些轻骑,于敌前观探一二?再者,明日战时谁为前锋,谁为后军,谁为左右两翼,从何处主攻,又从何处牵制等等,竟也未有提及?”
“你就未听到昌义之送客之前所言:请我等尽快整军,予黄昏前至他大帐再行商定?”
于忠苦口婆心,元丽却跟着了魔一样,不停的念叨着:“我总觉的这老贼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