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做一副沙盘出来。
李亮俯首应着,小心翼翼的将图纸折好,将进了一枚皮纸的信封,又揣进了怀里。
时值午后,日头正暖,一群战马围在小丘下,啃着短短的草芽。
伏罗站在丘顶,不紧不慢的嚼着肉干。似是嫌硬,手一伸,副将便将酒囊递到了他手里。
连灌了好几口,伸手一抹淋下胡须的酒珠,伏罗长声大笑:“痛快!”
果不如他所料,魏军今日竟又退了?
此时再想,便是李承志又如何,又非三头六臂,还能逆的过这天势?
可笑自己,一时被李承志的威名所慑,差点就错失了良机。
一时间,伏罗踌躇满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元继等人得知李承志避而不战,两日连退四十里之后的嘴脸了
往东约一里,就是魏军的前营。今日依旧是虎骑在前,其余近万骑分护左右两翼。
副将伸着脖子,努力的往东探望着。魏军中军如何布阵不是很清楚,但可见黑烟滚滚如墨,如云一般遮了半边天,久久不散。
魏军这是在做什么,造饭?
但冒出的烟怎的这般墨,且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正自猜疑,副将又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金鼓之声,不知为何,极是杂乱。
两国边境时有磨擦,副将曾随伏罗镇守龙涸,没少与魏军接战。因此他断定此非军令。
但放眼望去,魏军的前阵纹丝不动,那金鼓之声应是从中军传来的,离着足有两三里。可见响锣之处动静该有多大?
而如这般,魏军营中已响了两日。而那如云般的黑烟,也整整冒了两日,且但凡日头不落,就少有间断之时。
副将绞紧了脑汁,也想不出魏军在做什么。只好重新打量起军阵来。
观望一阵,属将低声道:“此时魏军正值用食,中军必然混乱,不若趁其不稳,由属下率前营冲之。只要突破三营虎骑,便可使魏军全营溃乱”
本以为伏罗即便不答应,也定会动,却不想他头摇的似斩钉截铁:“不可!”
属下既知欲冲魏营,须先破虎骑。但怎不想想,虎骑是那么好破的?
这可不是如今的南朝北府军、柔然质子军那种徒有威名、却早不负往日之盛的虚名之辈。
自元魏道武帝起,至今一百多年,没有那一年虎骑不是在打仗。
伏罗估计,若依属下之计,胜肯定是能胜,但必然是惨胜。
若麾下折损过甚,便是败了李承志,待南军入关,自己再拿什么与南梁争夺关中?
所以保持眼下的局面就好,李承志若退,他就进,李承志要不退,他也不会擅起战端。
见他不应,属下很不甘心:“大人,若至明日,魏军退至陇关,便依关坚守,我等又该如何?”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伏罗早有思量。
“攻城陷关并非我军之长,故而魏军真若如此,自是该换元继的步卒来攻克。再者即便有魏军予陇山各关城、谷道固守,但总会有地利稍缓、可供我骑兵翻越之处。
故而若出奇兵,未尝夺不下一两处关隘,到时这偌大的关中,岂不是任我驰骋?”
属下稍稍一愣,随即茅塞顿开。
伏罗话说的有些含糊,他转了好几个变才反应过来:逼迫魏军连退数十里,伏罗威芒何其之盛。只要逼迫魏军退至陇关,伏罗若要元继强行出兵攻克,元继难道敢不应?
没有这样当萌友的。
待元继正面诱敌,伏罗再暗中翻越陇山,或突出奇兵绕李承志后路,或夺下一两处关隘,予李承志侧翼陈兵。
胳背受敌之下,魏军必然军心大乱,只能故伎重演,一退再退。
这陇关,自然就落入了伏罗手中
谋算的挺好,就是不知能不能如愿?
心中这般想,属下却做出一副敬佩至极的模样:“大人高见,属下佩服!”
伏罗开心的笑了起来,声音好不响亮。
就如这般,两方数万大军,竟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天。
日头偏西,天色将暗,伏罗令大军后撤十里,全军就地扎营。
魏军的虎骑并护恃两翼的万余骑兵也回了营。虽未立寨,但李承志令刁整依营外布了一道足长十里的车阵,故而不需担心胡兵偷营。
畅想着魏军明日又该退出多少里,伏罗极是兴奋。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呜”
号角声浑厚而又悠长,将伏罗从睡梦中惊醒。
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天色方亮,透过毡帐的缝隙,还能看到天上稀疏的残星。
属将急匆匆的冲进营帐,满面肃然的说道:“大人,魏军出兵了,皆是精骑,但不知为何,却是自左翼而出?”
“虎骑?”
“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