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事已至此,陡之奈何?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故而,可请世伯助我?”
如何助?
李韶稍一思索,便知李承志的目的。
这遗部之底细,就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刀,迟早都会落下来。
但迟一日不如早一日,所以李承志才会急于与叛军速战速决,以尽归回归朝堂,或稳定局势,或拉拢盟友,或隔绝消息。
包括为何要让李始贤迁升沃野,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我共出一脉,同气连枝,便是无你今日吐肝露胆,该相助之时,我依旧会不遗余力……”
李韶沉吟道:“就是不知,你陈兵予阴山之北,意欲何为?”
我要告诉你实话,说要造反,怕是你都不敢信?
李承志暗暗一叹:“起先只是迫不待已,而如今,只是想留一条后路罢了……”
后路么?
确实该留。
时值如今,就连李韶也隐隐有了一丝直觉:这天下,怕是会越来越乱……
“遗部兵力几何?”
“就只六千!”
遁走河西时,应该就有四千,这一年来才只增了两千,没多多少么?
想用这点兵力逐鹿天下,无异于笑话,看来李承志真的只是为了留后路。
李韶又问道:“民户几何?”
“新近俘获诸多胡民,大致有两万帐。”
李承志回的含含糊糊,并未提自发配往河西诸军的罪户中偷出的那万余户,更没提李松将杜仑部丁壮杀了个七七八八。
“且看元氏,自道武帝立国之初,至今一百二十余载,历代帝王呕心沥血,殚精竭虑,都未使元部归汉,可见何其艰难?故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定要慎重待之……”
李韶稍稍一顿,模棱两可的说道:“此番征讨,必有从逆之民,事后定会充军。不如到时你我各自上书,请奏予朝廷,尽皆配予遗部以镇边……”
哈哈,想到一块去了?
但何需这般麻烦,只需故伎重演,偷就是了……
李承志起身,深深一拜:“谢过世伯提点,晚辈铭记于心!”
若只是提点,何需行这般大礼?
李韶心知肚明。
跟着造反谈不上,就靠李承志那点兵,比笑话还像笑话。
倒非不愿,而是李韶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以元恪逼反元禧、冤杀陇西李氏诸多子弟、亲族,打压李氏近十年等行径,但凡有些许机会,李韶早反了。
但部曲早已被逼的散尽,族中子弟人才凋零,便是反了,也是为别人做嫁衣,何苦来哉?
故而留条后路不失为上策,但有万一,也不至于举族尽灭……
思量一番,李韶又道:“可要我予刁整、郦道元晓说厉害?”
意思是让那两位尽量归心,莫要掣肘于李承志。
李承志轻轻摇着头:“多谢世叔好意,等过了明日,再请世叔分说也不迟!”
他有绝对的信心,明日能震的手下这一帮军汉目瞪口呆,浑身战粟。
包括李韶……
……
子不语怪力乱神。
本意是指儒家弟子应遵从人道,对鬼神之说避而远之。但李承志的嘴里,就成了:圣人都说这世人无鬼神,那我信个毛?
但越是对李承志了解的人,越是嗤之以鼻。
若非鬼神、天人之说,委实无法解释发生在李承志身上的种种异像。
就如李韶,更如李始贤、李松、李亮……
城外孤立着一座石屋,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宽广约有十步方圆,造型与城墙上的城楼一般无二。
就是有些黑。
为了让李韶等人对天雷之威有足够的认知,李承志便连夜让李亮率兵卒予平地上造了这么一座门楼。
用的是上好的石灰、石砖,并精心调配的糯米汁。建好后又用烟火薰了一夜,故而才这般难看。
但论坚固程度,绝不输于县城上的门楼。
城头堆放着十数只帛袋,并站有七八个兵卒。李承志为首,带着李韶、杨钧、刁整、郦道元等进了石屋。
虽是仓猝而建,但石屋修的很是方整。其中空无一物,就只顶上留了个大洞,并四面各有一处约尺五方圆的窗孔。
几人隐隐透着兴奋,杨钧还伸手往墙上和地上摸了摸。
“就是常见的石砖,有何可好奇的?”
“那为何会炸?”
杨钧逾发兴奋,“就靠墙上那十数只帛袋中的物事?到底是何物?”
“对!”
李承志点着头,举步往外走,“你见了便知!”
几人又跟着上了屋顶。
李承志捡起一只帛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