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几个汉字,便是见了汉人之灯盏、号旗,也绝然是认不出的。
“大人,且看!”
心中暗恨着,见尉迟从坡下奔来,将一支箭矢递给了他。
竟是破甲三梭重箭?
怪不得汉军只射了一轮,斥候竟就有十余匹马倒地?
虽说麾下斥候皆为精骑,披有札甲,但马身却无甲铠,至多也就披了层毡。在这种重箭之下,自然毫无防御可言。
嗯……不对?
这箭的尾羽怎这般细,且箭杆好似要比寻常汉军的骑弓箭支要短一些?
这是……弩?
且是强弩?
不然箭杆还要更短才对……
沃野镇军哪来的这种东西,便是有,也极其少见,也就源奂、罗鉴等人的家兵才有配装。
难不成罗鉴或源奂亲自来了?
委实是太过仓猝,大军都还未尽皆入关,关外突现敌骑之踪迹。且乌洛候败的莫明其妙,又怕暗夜中中了埋伏,因此未再遣斥候探之。
故而到此时,竟都不知昨夜遭遇的这偿汉军是什么来路?
但至少能确定,来敌就在大成县,离此不足二十里,离金壕关,也就堪堪四十里。便是快马突袭,至多半个时辰便至。
不若再派游骑探之?
正转着念头,突听远处响起了几声号角。
这是发现了敌军斥候,且数量不少?
尉迟猛一靳马,横在了窦领马前:“大人,敌情不明,还是退至关下再做打算吧?”
也对,至少要摸清这伙汉军的来历,到时再看是战是退!
窦领微一点头:“退!”
尉迟几声呼喝,数十骑飞快的调转马头,奔向金壕关。
……
太阳跃出朝霞,寒雾早已散尽,析成一层薄薄的白霜,凝在毡袍、兵甲之上。
李承志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的哈了一口雾气。
其下军将、兵卒,乃至马匹,个个肚圆肠满,神彩兮兮。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好处:听到大军已至,大成县的上万百姓几乎未眠。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的睡不着。至少不用担心大成城破、牛羊、妇孺被柔然人掳走,男丁被杀光。
才五更时,就有县吏率领民夫喂马,做饭。甚至兵器甲胄都被擦的烁烁发光。
兵卒一直睡到太阳出山前的半个时辰才起身,又就着滚烫的肉汤吃了粟饼。因奔行一日的乏气早已一扫而空。
想必柔然人整整一夜就没怎么好好睡吧?
毕竟金壕关才只十数丈方圆,至多能容一两千兵马。胡骑顶多只能在关下扎营,自然是防备汉军夜袭……
李承志幸灾乐祸的转着念头,无意见瞥到身侧的元鸷吊着个死人脸,满脸的愁苦相。
窥到李承志的目光,元鸷连忙正了正脸色,担心的问道:“大帅,若论甲胄之坚、兵箭之利,镇军定然是不如我等的。且由杨司马是率之,也应不怎么服帖。故而不如由末将率虎骑,将杨司马换下,也好告捷首战?”
不止是担心,元鸷心中未尝没有几丝埋怨。
一路行来,一直是他率两营虎骑、一营镇军充任前军。但在大成县中睡了一夜,突就令杨钧所率的后军充为前锋了?
那四营虽是精骑,但也只是相对六镇而言。放到虎骑面前,看都不够看。
所以元鸷有些想不通,明明可以首战告捷,为何非要示敌以弱?
李承志阵阵无奈。
被自己那日在城头上一激,元鸷想打仗都想疯了?还是说有多想立功,竟然半点功劳都不想给镇军分润?
“敢问元县男,可曾与蠕骑战之?”
元鸷愣了愣,老老实实的回道:“秉大帅:还真不曾与蠕骑战过。但某先帝多次征战南朝,某这县男之爵,但是由此而来……”
“不是说元县男浪得虚名,而是蠕蠕与南人迥然不同……蠕骑就如荒野中的狼,隐忍、凶残,非知己知彼,无万全把握,定不敢猝然一搏。
而是会试探、试探、再试探。故而某断之,除非我等兵临金壕关之下,令其退无可退,不然今日必然打不起来……”
元鸷应的斩钉截铁:“那可请大帅允之,令属下率虎骑兵临关下,与蠕贼决一胜负!”
要不是戴着铁盔,李承志好想挠头。稍一沉吟,索性说了心里话:
“元将军,功劳是立不完的。南朝、蠕贼一日不灭,我等便可尽展身手。但虎骑、虎贲来之不易,用‘金山所砌’称之也不为过,故而能省则省……”
就如昨夜,元鸷令一百虎骑冲击一旅蠕骑,虽胜的很是威风,但并不可取。
胡族但凡男丁上马便是骑兵,而虎骑却不同。举大魏举国三千余万口,虎骑却才堪堪上万,就可见其金贵程度。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