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二槊枪就如毒龙,更似钢鞭,越过一个捅一个,翻来两个抽一双。
李孝先与皇甫中早将白甲军独有的“伍式突击”阵形练的精熟。与李承志的配合更是紧密无间,长槊下但有漏网之鱼,尽皆被这二人补枪。
眨眼间,就有十数个兵卒被他们扫下了城墙,并在城弩下留下了七八具尸体。颇有些“三夫挡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身后的两什李氏部曲就如看戏一样,干着急却使不上劲……
兵卒似是如潮水一般的从身侧涌过,陆遥的双腿却似钉在了地上,枪尖更在扎在弩车下的砖缝中,死死的抵在护心镜上。
若非这般,他早被兵卒拥挤着翻过了城弩,死在了李承志的枪下。
就差那么一丝,就是身首异处……
盯着那柄散发着无尽的杀气,随手一挥必有兵卒倒地的槊枪,陆遥眼中尽是惊疑。
刃长三尺、宽逾寸余、梭锋(破甲梭)足厚三分的丈二长槊?
只是这槊刃怕是就足有六七斤重,寻常军将当佩剑使都嫌重。
枪攥(尾部铜制配重)竟都近有一尺长,粗逾三分,那这杆槊至少也该在三十斤往上。
而军中枪兵所用之长枪,才是六到八斤……
陆遥敢发誓,领了半辈子兵,打了半辈子仗,用马槊的见过不少。但在在马下能将如此利器耍的如同一根筷子的,今日绝对是第一次。
若非每一槊挥过,必有一溜火花闪现,或是一道血箭飙起,他几乎以为这槊是纸糊的……
就是恍然间看到这杆寻常兵卒端直都会喘气,此时却轻的如同一根羽毛一般的槊枪劈来,陆遥才猝然惊觉,险之又险的逃过了一命……
这是谁?
印像中,能用得这般重兵、且如此轻松的,好像只有奚康生、杨大眼?
但那两位都已年过五旬,而这张脸嫩的却能掐出水,嘴唇上连胡子都不见几根,分明就是个少年郎。
不但年轻,而且仪度非凡,竟比姿美称世的元怿都要俊逸几分?
如此猛将,绝非无名之辈,但为何自己就没一丝印象……
无意见,双眼掠过已至城门下的那驾云车、以及正迎风飘扬的帅旗时,脑中好似闪过了一道光,陆延的脸色惨白如雪。
李承志?
于千军之中阵斩慕容的李承志……
怎可能?
堂堂讨逆元帅,贵为郡公之尊,你不在军中坐镇,竟潜入城中,冒九死一生之风险,行里应外合之举?
想起来是如此的荒唐可笑,但不知为何,陆遥心中竟万般笃定。念头刚一生出,再无半丝动摇。
绝对是李承志!
如果杀了他,岂不是就地就能反败为胜?
心头突的迸出股热血,瞬间涌上脑海,竟刺的双眼赤红。陆遥用起全身的力气嘶吼着:“杀……杀……”
……
大军并非一窝蜂的冲到西城之下,而是有条不紊,虽快却不乱,更不慌。
故而路程虽相差无几,骑马的元鸷反倒比步行的陆遥慢了许多。
等至城下,李承志已然与城墙守军杀作了一团。
此时天已透亮,东天已然跃出了一道金边。朝霞如火,就如泼洒在城头上的热血。
暂为主将,为发号施令,元鸷自然要登上了云车,故而看的极是清楚:
一个穿皮袍的军将,将一根长槊挥的密不透风。或刺、或斩、或劈、或抽,竟将四五百守军死死的阻在了城道之中,不得寸进。
两侧各有一个军将,但只多是捡漏补枪。至于身后的那两什刀兵……就好像在看戏?
白袍军将每一槊挥过,便有一物掉落至城下:或是一颗头颅、或是一支胳膊、更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耳中尽是刺耳的吼叫、喝骂、惨呼,以及活人或尸体跌落城下的“咚咚”声,但俱是叛军发出。
反观另一边,竟出奇的安静。
也不听那白袍军将嘶吼,更不觉得他如何费力,好似极为轻松写意。
杀人都杀的如此的轻描淡写,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此猛将?
李承志手下还真是藏龙卧虎……
好似看到了当年的杨大眼,奚康生,元鸷心中萌生出无限的豪情与热血:“哈哈,真豪杰也……元某来助你……”
大笑间,元鸷伸手一探,从侍卫手中接过弓,飞一般的抽箭、上弦……
李承志正杀的忘我,竟未听到元鸷的这声大笑。
直到一支利箭从他脸前飞过,钉到已翻过城弩的一个兵卒的面门之时,他才骤然惊觉。
再差那么几寸,这支箭就钉到他脑袋上了……
回头之时,又是“嗖”的一声。
这一支更近,几乎擦过他的毡帽,李承志甚至感受到了箭支飞过的那丝寒风。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四目相对……
“元鸷,我干你大爷,你想杀了我不成?”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