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佩服李韶。
果不愧为世交,竟对李承志如此了解,竟早就预料到李承志绝不会按常理行事?
但李承志是主帅,自己只是司马。他真要硬来,自己怎能劝的住?
“你疯了?”
“莫慌!”
李承志挥了挥手,示意刘宝回避,而后又低声道,“此去并非梁州或陇西,而是夏州……”
“夏州,高猛?若说高猛附逆,绝不可能……那你何需潜行?”
“还能为何?自是想看看,是否能与高猛联手,先一步抄了于景的后路……那两千骑兵就是被我提前派出,往薄骨律镇迂回了……”
抄于景的后路?
这理由听起来是如此的强大且充足,但杨钧直觉李承志没说实话。
委实是被骗怕了……
“再莫鼓噪……你若去,就卸甲换装,你若不去,就打马回营……”
已然开弓,哪还有回头箭?
杨钧恨恨的咬着牙:“去……”
不多时,自李承志以下,百多名甲士已然换上了厚重的皮袍与毡帽。驾着十数辆大车往北行去……
……
塞外飞雪,白地千里。
指肚大的雪片似鹅毛、似松絮,纷纷扬扬,悠悠漾漾的飘洒下来,如天女散花。
街上行人绝迹,寂寥无声。偶尔才会传出几声狗叫,证明这偌大的沃野西城并非空城。
一座不大的商栈,用低矮的土墙围着。院子里停着几辆空车,已被厚厚的积雪盖住。三两间草棚,用芦席做墙挡着风,里面圈着十数头大马,看着异常神骏。
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门房里的守卒探出头,看到李丰裹着一件皮袄,直往院门行来。
“朝奉(指老板、掌柜)!”
“嗯!”
李丰无意识的点点头,凝目朝城门的方向张望着。
前日黄昏,李睿才进城送过信。称车队经过了南河(黄河支流),距镇府不足四十里。昨日无雪无风,想着近夜怎么也该到了。但这眼见到了第三日傍晚,却依旧未见到人?
不会是在半路被阻住了吧?
皇甫让这王八跑去接人,人没接到不说,自己竟也没了踪影?
正暗骂着,耳中突然听到几丝“叮当”的响动,似是马匹脖子底下的铃铛晃动所致。李丰眼睛一亮,顺着斜墙,三两下就上了房顶。
果然来了……
雪虽大,但马队已然相距货栈不远。当先一骑上坐着一个如狗熊一般的身影,定是皇甫让无疑。
张望了几眼,李丰察觉不对:才只十余骑,好似全是皇甫让的手下?
车队呢?
郎君呢?
“人呢?”李丰扬高声喝问道。
皇甫让翻着牛眼下了马,边往客舍里走边低声骂道:“郎君特地让李睿先一步来知会:让我等莫要去接他……你非不听,害得爷爷挨骂……”
“哈哈……”
李丰尴尬的笑着,又急声问道,“那郎君呢?”
“去了中城(沃野镇三城之一,镇府行在)刘氏逆旅(客栈),说是让你我入夜了再去见他……”
还要等到入夜?
李丰看了看天,急的心里如同猫挠,“郎君怎样,胖了还是瘦了?”
“要见了倒好了?”
皇甫让抱怨道,“离车驾还余两三里,就被李亮赶了回来,并一顿臭骂……”
看来郎君是怕泄露了卢水商栈的底细,并与他之间的关系?
莽撞了……估计要狠狠的挨顿骂。
管不了那么多,等见到人再说……
李丰高声呼喝着:“予我烧热汤,爷爷要沐浴……”
冻不死你个狗日的?
皇甫让暗暗的骂着……
……
李承志急匆匆的入了客舍,连衣都未来及换,他让李亮唤来了刘氏商号予沃野镇的主事刘韩。
距启程至今,才过去了二十天。
原本是没有这么快的,但行至金明(陕西安塞),正准备先到夏州见一见高猛,突然接到了李丰的急报:予五日前持节大张旗鼓的入了沃野镇府的元怿,突然就没了动静。
就连人死了还是活着都不知道?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李承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弃车换马,日夜兼行。
他先去了与沃野相邻的怀朔,见军镇上下一如往常,并无调兵之迹像,才松了半口气。
看来光是沃野镇出了问题……
现在只希望是哪里出了意外,或是误会。
比如元怿突然病了,或是伤了之类,所以才好多天没有抛头露面……
但如果真是出了惊变,沃野镇上下要附逆,那就只能亡羊补牢。
已然管不了梁州的元丽、元怀、于忠,也管不了秦州的崔祖螭、薄骨律的于景了。
也莫说冬日征伐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