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更不知道,会不会有千军万马避白袍
直到此时,李承志才猝然惊觉:自己压在箱底用予保命,及当做安身之法宝的先知之能,已然空无一用
李承志狠狠的一咬舌尖,一股殷红的血迹顺着唇角蜿蜒而下。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你要死了你竟然要死了?”
看到他悲不自胜,吞声忍泪的模样,又回忆起李承志数次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救护他的场景。以及以往的点点滴滴,似一缕暖风拂过皇帝的心头,突的生出一股热流。
这满殿文武,怕是就只有眼见这一个,是真正因朕这个皇帝将死,而悲痛欲绝,凄入肝脾
鼻子有些发酸,刚刚干了些眼眶再次湿润,元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身负百矢、断枪穿腹时你未落泪,毒入膏肓、九死一生之时你未落泪,刀斧加颈、生死攸关之时你未落泪,此时却如小女儿一般?”
元恪忍着眼泪:“记不记得遇刺那日,朕答应过的,要赐你公爵?”
李承志怅然若失道:“你都要死了就是赐我个亲王又有何用?”
竟敢与陛下这般应对?
元英还朝不久,不知底理,刚要怒斥,却被左右的元嘉和元澄给瞪了回去。
不称陛下,直呼为“你”算什么?
李承志在皇帝当面、众臣面前,给陛下当爷爷也不是一次了。
若说以前,嫉妒李承志独得圣宠、抱怨皇帝宠信幸佞之人大有人在。但至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个中缘由。
生死间有大恐怖。扪心自问,谁敢如李承志一般,三番两次的为皇帝挡刀?
就是这分忠勇,就无人能及得上。所以李承志以五品之职猝然封公,却无一人觉得有何不妥。
“亲王?那是朕答应到了九泉之下再封予你的,在阳间做不得数。况且你无半丝扩土开疆之功,莫说亲王,便是郡王也差之远矣不过以你救驾之功,平叛之绩,封公自是无虞嗯,朕再赐你侍中!”
皇帝指了指圣旨,“留之于诏:封李承志为安定郡公,加侍中,领中领军、迁虎贲中郎将”
众臣恍然大悟,又觉的理所当然:怪不得皇帝独独漏了虎贲,原来在这里等着?
反应快些,思维敏捷些的却禁不住的心里一跳。
郡公只是爵,在元魏而言,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至多也就是多拿一分禄米,多一份尊荣。
虎贲虽是精锐,但就只一万兵,拜予屡次舍命救驾的李承志,并不是显的很突兀。
但这中领军却极有讲究。
若不常设,就是临时之职,只授予轮值掌负宫禁的大将。若常设,则是领军将军之佐贰,协助领军负责宫禁。而如左、右卫将军、武卫将军等轮值宫禁之时,都要受其辖制。
偏偏新任领军将军的元英已病入膏肓,天不假年?
等于皇帝不但已钦定李承志为元英之继任,更是保护新帝、太皇的重任托付给了李承志。
一干老臣看着李承志,仿佛看到了元恪登其之初的于烈于忠之父
已然过了许久,李承志却迟迟不下笔。
正当众臣万分不解之时,李承志突的扔下笔,嘶声道:“不需予臣封公,更不需予臣赐官。臣肯请陛下恩准,允臣外放偏将也罢、郡贰也罢、便是封一县官,臣也甘之如饴”
“为何?”
“臣不要做京官了,臣想还乡!”
一群大臣的眼珠差点掉地上。
莫非中毒太深,李承志脑子已经被毒坏掉了?
哪有放着郡公不授,三品将军不做,跑回边地任偏将、县官的?
其余不论,只看看八位顾命,除近来闲庶于府的元澄、与刚入京不久的元英,剩余六位个个都与李承志交情匪浅。
他这个领军将军已是板上钉钉
“荒唐!”
元嘉直起腰身,厉声斥道:“军国大计,岂能由尔想任就任,想辞就辞?再敢胡言疯语,老夫打折你的腿”
“你这逆臣向来忤逆,便是临死都不想让朕舒心?莫要自暴自弃了。若真挂念予朕,就振作起来,帮朕看护好太后、新皇,予朕守好这大好江山留诏吧!”
李承志心中阵阵悲凉:自己立志要做反臣,临了临了,却被皇帝托予重望?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重新握起了笔管,感觉重的像一座山。使出了十二分的定力,才将笔落了下去。
“高祖遗诏:后宫诸嫔,不令从死不再殉葬、自三夫以下非有子女者,皆遣还家。朕宾天后,便依此诏皇后,将诸嫔也召来吧,朕予尔等也说说话诸卿先退下吧”
“是!”
皇后抹了一把泪,翻身站起。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殿。
一众大臣泪流满面的行着叩拜大礼,已有人压不住,发出呜呜咽咽的低泣声。
此为永别,再见已是皇帝殡丧之时
跪完了头,众臣默默起身,自最后的元英起,低头拱首依次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