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应该反过来才对?”
李承志端着下巴沉吟道,“皇帝何等睿智,早将我的脾性摸了个七七八八:敢给我露个针尖大的窟窿,我就敢透一股碗大的风
就如元乂比阵之时,皇帝就不怕我故伎重演,来两个杀一对,来四个杀两双?但皇帝却非要我与元士维等比斗,就跟故意让元士维的人送死似的?”
“故意送死怎可能?”
李亮不解道,“这可是虎贲,皆是权贵、忠烈之后,堪称皇帝之死士,用万里挑一称之都不为过,怎舍得枉死?”
“所以我才想不通!”
李承志摇头道,“机会来之不易,反正郎君我是绝不会留手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见比斗在既,元演一直瞅着城墙,眼见元恪离去,越想越觉的不对味。
你既然连看的心思都没有,为何要让他们比?
又往场间瞥了一眼:之前有多希望李承志赢,元演此时就有多希望李承志能输。
与喜好无关,更与他与李承志亲不亲近无任何关系。只是元演此时才回过味来:皇帝就是想让虎贲难堪?
谁让李承志用来打败虎贲的,却不是虎贲?
四个高车虎贲站做一排,若看身形,无论哪一个都不逊于李承志。以常理度之,李承志必无幸理。
但元演却很清楚,李承志的武力与技艺有多恐怖
况且方才的李聪李睿已让元演尝够了教训,他哪里还敢胡乱下定论?
“依中郎之见,谁胜谁败?”
元渊沉声回道:“既已心知肚明,何故多此一问?”
就如便密,元演的五官顿时拧成了一团。
“即知结果,哪还何必多此一举,比这一场?是嫌李承志还不够威风?还是嫌一众权贵子弟、忠烈之后不够无能、窝囊?还是嫌我与中郎不够丢脸?”
跟贼似的,元演比划着手指,飞快的朝城墙上一指,又“嗖”的缩回了袖中:“那位是何用意?”
元渊黯然无语!
只因皇帝驴脾气犯了:既然丢人,那就索性丢到家里,一次性丢个够,省得日后被群臣嗤笑
皇帝绝对已对他元渊心生不满:堂堂虎贲,竟还胜不过几个家臣,你这个中郎将何其失职?
但陛下怎就不想想:这是普通的虎贲么?
若堪用,你为何令其独自成军,着重调教?
李承志领的是普通的家臣么?
不然他豪无资历,你为何令他任新旅旅将,不就是看重了李承志的治军练兵之能么?
也不要光说虎贲,同为禁卫,羽林还要不如。可问过于卫卿:他才能胜过元某百倍,为何羽林也是每况日下?
只因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元渊踌躇了半晌,悠悠叹道:“不能以道理计!”
意思是皇帝就没准备讲道理?
元演眼珠急转:“莫不如,予李承志知会一声?”
意思是让其放水
“莫要多事!”
元渊往城头上瞅了一眼,“你当于忠留在此地是看戏的?”
以己度人,此时的于忠,应比他与元演还要难受
元渊低声道:“委实是今日的元士维等人得寸进尺,激的陛下肝火大动”
新旅是皇帝亲自属意成编,李承志是皇帝亲自委令,无一不是寄于厚望。
但才是几日,竟窝里先反了起来?
这种破事,军中不要太多。若无外部诱因,皇帝自会按例处置,自是该罚就罚,该杖就杖,便是砍上几颗脑袋也无所谓。
千不该万不该,元士维不该受长孙恭、元暐,更甚至是元乂的挑唆?
这可是虎贲,皇帝亲军
感念这麻烦是他自己引来的,皇帝本想轻轻揭过,顺便检验检验虎贲到底有多不堪,李承志到底有多会治军。
谁成想,竟突破了皇底的底限?
以骑对步,竟未撑过两刻?
连斗两场,皆不是李氏仆臣的三合之敌?
若到此为止,皇帝未尝不能忍下一口气。坏就坏在,元士维会错了意:自恃宗室之尊,以为陛下定然会偏向了于他,非要激着李承志以一敌众?
蹬鼻子上脸,蹬到了皇帝头上?
比起跋扈狷狂,时常被骂做逆臣的李承志都得给他提鞋
当初力排众义,令李承志空降虎贲,本就是想看看用他这种另类之流,能否搅起这滩死水。而今日种种,更让皇帝觉得他的决定何其英明?
“且看着吧,但凡今日生出丝枝节,便是人头滚滚的下场。莫说元暐、元乂等始作佣者,便是某与于忠也定会被陛下责难说不定连李承志都会吃挂落”
元渊悠悠叹道,“岂不闻:匹夫一怒,只血溅五步尔,而天子之怒,何人敢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