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就停住了马,高声喝道:“郎君有令,不许我近你三丈之内,便何需三丈?某第一箭射你盔缨,看仔细了……”
口中呼喝着,李睿竟又催起了马。待战马小跑起来,他才举起了弓。
众人无不心生狐疑:这可是骑射?
若是步射,五十步内射中杏核者大有人在,但在骑战中,能射中马头都能称之为神射。
何况贺拔兵全身着甲,便是被射中也伤不到啊?
猜疑间,只见一矢有如流星,直擦贺拔岳头顶而过。贺拔允虽看不到箭射到了哪里,只能“嗖”的一声轻响,盔并无衙响传来,却能看出面前飘下来的几根丝线?
真射中了盔缨?
贺拔允心中一惊,哪还敢待在原地不动。猛一夹马,直奔李睿而去。
便是你的箭射的准,射的快又如何?
且先吃我一枪……
李睿半点都不慌,稍一靳马调转过马头,奔于贺拔允之前,就如贺拔允在后急追,李睿在前急逃。
他扔掉马缰,只凭双腿空马,口中高喝:“第二箭,射你槊杆……”
回身便是一箭,只听“笃”的一声,又响千蜂出巢,“嗡嗡嗡”的一阵怪响。
赫然一看,槊杆竟真的钉着一支箭,还在不停的颤动?
贺拔允被骇的眼皮狂跳。
如此箭术,便紧骑射著称的高车部落中也闻所未闻?
“第三箭,射你马腿!”
听到这句,贺拔允被骇得头皮发麻,猛的一靳马缰。
但显然已是迟了,猛听坐骑一声长嘶,前腿一曲,竟往地跪去。
贺拔岳急中生智,双脚飞速脱蹬,顺着惯性往前一扑,又猛的打了个滚。
不得不说能被元士维选中,确实有过人之处:等落地起身,竟还没丢了枪和弓?
“第四箭,射你双眼……”
贺拔允猛的低下了头。
李睿慢下了马速,围着贺拔允转起了圈圈:“那就射你双手,射你双脚……这里总无甲叶挡护吧……”
贺拔允又羞又气,恨不得骂娘。
心中一横,索性将枪与弓往地一丢,颇为光棍的说道:“某认输总行了吧?”
听到李承志高喝“回来”,李睿才不情不愿的收起了弓。
就如风中凌乱,跌了一地的眼球。
“这是李睿,与方才那李聪是亲兄弟,只是李旅帅的车夫?”
“还是马夫……旅帅之坐骑,便是由基侍弄……”
“还负端茶倒水、掸灰擦靴……分明就是仆从,但弓一在手,怎就如养由基再世?”
元演斜睨着他:“你做何解释?”
“下官从未说过他是马夫或是车夫,只是无人问过而已……”
瞅了瞅侍立在侧的李睿李聪,李承志呵呵笑道:“其兄弟二人皆为下官之心腹:兄为下官征战于泾州时的亲卫幢帅,弟则为斥候幢帅……死于他二人手中之贼,至少近千之数……
依下官设想,本是由他二人教授众虎贲骑术与箭术,如此看来,不教也罢……”
元演喏动了一下嘴唇,却辩无可辩。
杀贼近千?
莫说他了,将其领军之时,麾下及亲卫所斩之敌都算,都没有杀过这么多。
不过骑术,只是李睿这一手射术,与禁中专事游猎的射声校尉怕也是不呈多让。教一伙纨绔,岂不是绰绰有余?
元谳等人呆若木鸡,看着李睿与李聪,心中萌生出一丝悔意:这可是奔战一线,累杀千人之将。不提骑术与射术,只传他们一些阵前搏杀或保命的以验与秘决,就够他们受用了。
多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不耐他兄弟二人被人当猩猩看,李承志挥了挥,让二人退下,又喝问着元士维:“还有一场,比是不比?”
元士维面色如土,早无半点如之前踌躇满志。
只是如奴仆一般的两个家臣,且其中一个还残着一只手。但甫一照面,自己精挑细选之将竟不是其三合之敌?
那被传的神乎直神的李承志,又该是何等的勇不可敌?
认输?
不可能!
翟清已死,翟方已残,李承志却连一根毫毛都未掉?
这些高车虎贲就地就能背弃自己。
这些时日以来的心血白废不说,更是恶了元演、元渊,甚至会让陛下心生不满……而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拼了……
元士维紧紧的咬着后槽牙:“为何不比?但我等深知李旅帅之勇罕有人敌,故乐可否准我等以多敌一?”
以多敌一?
多?
李承志冷声讥讽道:“莫不如,我让尔等一百三十余人一拥而可好?”
元士维眼珠一红:“你不敢应?”
“呵呵呵……”
李承志笑出了声,“元士维,切莫要激我。我算计着坑人的时候,你怕是连奶都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