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高肇一眼。
贵登台鼎啊?
身为人臣,又有几人能拒绝得了如此大的诱惑?
高首文以往那般不计后果,不留退路,恶尽了朝臣百官,宗室贵胄等,不就为的是这一天?
临了临了,就差临门一脚,却又犹豫了起来?
奇哉,怪哉?
自有禁卫带王显出府,堂中只余高肇。但就跟冻住了一样,扭着脖子直直的盯着窗外。
许久之后,才见他猛的一颤。等回过头时,竟满脸都是冷汗。
人生一世,无非便是名利权势,又有谁能经受得住这般诱惑?
……
王显也是满头的汗,不过是热出来的。
见他匆匆而来,脸上也并无要报喜的神色。皇帝幽幽一叹:“可是拒了?”
“回陛下,并不曾!但司空也未应,只是说是觐见皇后殿下……”
高肇要找皇后定策?
皇后哪知道灭佛不灭佛于这天下、社稷安不安稳,与高氏长不长久之间的干系?
若知高肇即登台鼎,予她强助更甚,皇后怕是比谁都高兴……
这样一想,高肇见皇后倒算是好事?
皇帝微一沉吟:“高肇还说过什么?”
王显应道:“只是问及陛下为何突然申饬胡氏,似是怀疑宫中出了变故……除此外,再无多言!”
“那就允了!就劳王卿再跑一趟,宣高肇入宫!”
王显恭身应诺,皇帝又给于忠交待道,“将高府外的禁卫也一并撤了!”
于忠虽无急智,但侍俸多年,心知皇帝已然断定:高肇必应无误!
可惜了,又能让高氏续命好几年。
大事已定,九成九是不会出差错的。皇情心情大好,伸手一捞,捻过一枚棋子,冷不丁的问道:“李承志呢?”
李承志这大羽真虽非宫内内官,非刘腾辖属。但这段时日他一直被留在宫中,但有动向,刘腾还真就知道。
他稍一思索:“早间来报过一声,说是要为殿下换药!午后会告假半日,出宫一趟……”
出宫?
搞的好像已被净了身,长居宫中一样?
原本只是防范高肇,后见皇后确实离不得他,不然大半夜皇后若发了病,等召他来怕是什么都晚了,所以一直将李承志留至了今日。
算一算,竟都有二十余日了?
稍一思索,皇帝又道:“知会门下,尽快予李承志迁职。你也尽快将他所需令信印符一并办妥了……”
“臣遵旨!”
刘腾嘴上应着,心里好不羡慕。
两日前才被罚,李承志便是迁了大羽真,但职级依旧是八品!
但就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竟就要陛下亲自交待,且要让自己这个长秋寺卿亲自去给他办?
这要不是成为幸臣的架势,哪样才是?
正感慨着,又听皇帝说道:“过来,陪朕杀两盘!”
刘腾顿时一脸苦色,心里暗骂着:李承志啊李承志,你这个害人不浅的。
不好好观你的星、制你的冰,治你的病,非要制什么劳什子的象棋?
便是赵修、茹皓之时,也不见撺掇着陛下这般折腾爷爷们啊?
不是刘腾不敢赢,而是皇帝天赋太高,虽都是学会没两日,但刘腾根本不是他的敌手。
于忠就更不用提,几个近臣及宫内宦官、内嫔等,也就李承志堪为敌手。
关键是皇帝以为他们在让棋,一赢就骂,一赢就骂。搞的刘腾见了象棋就头皮发麻。
难道还能抗旨?
心里骂着李承志,刘腾一万个不情愿的坐在了元恪对面……
凉风殿!
便如常时,皇后梳着云髻,珠光翠绿。一袭束腰宫裙,尽显身段之玲珑。面上容光焕发,眼内隐蕴光华,说不出的光彩照人。
若非跪于榻上,张着双臂已然许久,额头上早已见汗。且肩上的伤口豁然在目,不然都以为皇后此时应在昭阳正宫中临朝。
李承志就坐在对面,二人迟在咫尺。他手中端着一只银盘,其中盛着一些黄澄澄,如油脂般的事物。左手拿着一只生丝束成,似如大笔一般的东西,蘸着蛇油膏仔仔细细的涂在皇后的伤口上。
平时里的皇后也是这般穿法,至多也就是抹胸之外再罩一件纱衣。但除了皇帝,敢离皇后这么近,且一直盯着胸不松眼的,李承志还真就是第一个。
但许是该看的都看过了,也可能是审美疲劳,李承志倒是很淡然,就如往一根木桩子上刷着漆,眼中不见半丝波澜。
但皇后却很不淡然。不知为何,竟生出阵阵异样。李承志每动一下,就如戳在了心里,身体竟都会跟着颤一下……
高英俏脸粉如桃花,一双妙目一眨不眨,就只盯在李承志的脸上,他越是专注,她越是觉的赏心悦目。
眼中微波流转,就如蒙上了一层水汽。偶有光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