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奇道:“豹儿称李承志擅音律。我本有些不信,此时看来,却是小看他了?”
“听三娘子弹过好多新曲,均称是李承志所创,皆如此曲一般,甚是动听!”
高英赞道,“等陛下哪日开恩复了宫中弦乐,便召来李承志,让他在教习宫中乐师。”
让李承志教琴,岂不是用宝刀斩鸡?
元恪说不出的古怪,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转头交待着刘腾:“知会各监,只因今夜顺风,宫内才听的如此真切,莫要大惊小怪。明日提醒子澄,让他小声些便是”
刘腾猛松一口气,恭声倒退。
直到刘腾走后,高英才反应过来:“听子澄提过,说李承志在城北租了处宅园。此时想来,竟到了城北两里之外,岂不是正处坟林之中?”
宅院四周丘林碑密,可不就是坟林?
元恪笑道:“果不愧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倒是好胆气!”
高英一脸埋怨:“好什么呀,也不觉的忌讳?三娘若嫁了他,岂不是也要随他住在这坟林之中?”
“急什么?”元恪颇有些不以为然,“李承志不是说过么,他靠卖冰就能在京城置套宅子!”
高英直撇嘴,仿佛在说:谁信谁是傻子。
九成的好处都被陛下给抢走了,就靠李承志赚的那三瓜两枣,估计到猴所马月了。
元恪只是笑笑,却不言语。
李承志堪称腹藏锦绣、胸怀珠玑,又怎会缺了一套宅子?
皇后太小看人了。
心里思量着,元恪又道:“宫中禁断弦乐,多日未曾演乐,甫一听倒也觉的新奇?左右无事,就靠近些听听,看李承志还能创出什么曲。”
皇帝起着身,又问着皇后:“瑛儿去不去?”
高英比他还好奇,使劲的点着头。
一曲奏罢,府中俱静。
一众庶民、力夫、工匠等哪听过这个?
砌井垒塔的泥也不糊了,立柱架槽的木也不锯了,全都似傻了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后园的方向。
若不是早知府中请来了乐伎,已然演奏了一整日,他们还以为这曲子是山精鬼怪奏出来的?
莫说工匠,便是一众乐师也是久久无声。包括高文君、李承先,及几位太常与宫中的乐官。
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自是深知此曲之动听美妙。也更清楚:便是与太常与宫中的礼乐与宴曲相比,此曲也绝对是不差的。
可问题是,若是太常与宫中得了新曲,少则七八日,多则操训十日半月是常有之事。而这一曲自撰谱至曲成,竟只用了一天?
李承志创出的这种各练各曲,互不干扰的练法、合奏时各种器乐泾渭分明,却又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一般的奏法,才是让这些乐官最为震憾的。
“他称这是工业化流程?对,就这个叫法”高湛问道,“是不是很厉害?”
李承先暗暗惊叹:何止是厉害,可谓是创出了新篇章。从来不知,大曲竟能这样演练?
怪不得就连皇帝都称赞表弟“天纵其才”,只是随随便便拿出一样,就能让人惊为天人?
心里佩服着,李承先又说道:“按是看谱,合奏应是无错差之处的,就是不知合不合弟弟心意。若不将他唤来,让他再听一遍?”
“不用!”高文君风轻云淡的回道,“若是不合意,郎君自是会来指点的”
若是李承志不主动下来,难不成还能让他与魏瑜在角楼上待一整夜?
高湛眼皮狂跳:三姐啊三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河西时只听你用唢呐奏过一句,竟不知这般好听?”
角楼上,魏瑜满眼冒着小星星,痴痴的看着李承志,“你真厉害!”
厉害么?
抄来的而已!
这是国粹,确实该发扬光大,可惜自己连半瓶水都算不上,也就能糊弄糊弄魏瑜这样的外行。
李承志问道:“正好静了下来,你不是要给我吹曲么国?”
“啊?”
不知咬了多久的牙才鼓起的那点勇气,早不知飞到了哪里。魏瑜的脸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舌头都像是捋不直了:“我我我”
我了半天,她急中生智,飞快的将笛子递了过来:“你刚还说要吹给我听”
无所谓。
李承志接过笛子问道:“想听什么?”
难道让李承志吹凤求凰?
他根本就不会
魏瑜暗恨自己真没用,满脸沮丧:“就吹你教给姐姐的那几首吧!”
还几首,自己哪有那么闲?
稍一思索,李承志拿起笛子:“给你吹一首神话吧,你听过的!”
本要再合奏一遍,听到悠扬醇厚的笛声,高文君一顿,又猛一挥手,让乐师停下奏演。
“听三姐弹过此曲,可是小瑜儿吹的?”,高湛奇道,“这才几日,就学的有模有样了,倒是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