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演戏也有个度,便索性罢了朝。
“若有爱卿自荐此任自是最好。若心中已有贤良之选,也尽快报来……还请诸卿勉励,最迟至初三朝议,必须将此事论个章程出来,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臣如蒙大赫,恭送元恪。
高肇以为会如往常那般,皇帝会单独召他商议。但元恪就像没看到一样,走时连眼光都未往他身瞄一下。
高肇就跟冻住了一样,僵在了当场:太诡异了,到底是哪里出了蹊跷?
左右两班有不少重臣看到了这一幕,心下顿时了然:看来高首文是真不知道。
诸臣更是担心:连高肇都未听风声,可见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高肇心事重重,绞尽脑汁的想着其中关节,竟不知他是最后一个出殿的。刚踏出殿门,突听有人唤他,高肇抬头一看,殿外不远处的树荫下,竟聚着好几位重臣:
司州牧、颍川王元雍。
度支尚书、江阳王元继。
宗正寺卿、尚书左仆射元钦。
还有中书监、太常寺卿刘芳,中书令、国子祭酒崔光,以及选部尚书崔亮。
再加他这个司空、太尉,竟是宗室、外戚、文武重臣齐聚于此。
崔光素来与他交好,平时称呼时叫的都是字:“便是首文竟也未察陛下露过端倪?”
高肇苦笑一声:“要是有过察觉,我就不会这般惊诧了……”
“哎……”刘芳一声长叹,“陛下行事逾发无章进循,此非君王之道,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劝谏进言……诸位可随我同去……”
几个姓元的一听,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你个老倌儿想死,别拉我们垫背啊?
你当过皇帝的老师,深受信重,自是有此底气。我们别说劝,但凡敢露出半丝不满,信不信陛下能让我们脱层皮下来?
元继硬是挤出了一丝笑:“竟忘了署中还有要务,某先行一步……”
元钦连声附合:“对对对,同去,同去……”
元雍本是想拍拍皇帝马屁,表表忠心,想告诉元恪:若是陛下卖冰,他保证第一个买。
此时一听刘芳要逼宫,元雍吓得心都颤了:“孤就不去了,诸位随意……”
说着就走,速度比元继和元钦还快。
走出去了好几步,元雍才想起来,竟忘了套套高肇的话:那李承志是否与高氏有什么关碍,不然为何高湛天天都与其厮混在一起?
算了,收拾了再说……义井里的一道宅子啊,便是高肇的亲儿子,爷爷也非出这口气……
谁都没料到,一向视皇帝马首是瞻,本该第一个被吓走的高肇今日却一反常态,竟真的留了下来?
高肇沉吟稍许,点着头道:“也好,正好问问陛下,是否有了售冰的章程……”
宫中、光禄寺的藏冰何止万方,便是五品以的朝官数百,怕是也没几个舍得花钱买冰消暑。那皇帝又准备卖给谁?
最后若卖不出去,陛下也只能收回成命,到时岂不是又成了一场笑话?
还是要劝一劝的……
刘芳都有些懵。
他吃饱了撑的会这么劝皇帝,陛下不要脸面的么?要劝也是私下里悄悄说……
他本想惊走高肇,好给李承志讨官,哪知今日的高首文突然就这么硬气了?
崔光却给他使着眼色,意思是不用担心。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李承志狂放豪言:两个都要娶,高首文竟能无动于衷,当不知道一般?
可见定然是存了些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