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浑象,浑仪相对简单一些。就是数个圆环套在一起,各代表子午、黄道、赤道等,每个环上都标有各种坐标和刻度。
中间有一根或是两根用来观测天象的窥管。如果李承志废点心思造两块凹凸玻璃镜,或是用无色水晶磨两块安上去,这玩意就是天文望远镜。
说简单一点:浑仪就如划好的经纬线的地球仪,将天空分成了一格又一格的区域。候星郎想看哪一颗星,拿浑仪往天上一比划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
北京的首都机场就立着这么一座,但诡异的是那东西的简介下面讲的却是浑象的功能,说是用滴水漏刻能演绎天象李承志上大学的时候不止一次想打电给首都机场,建议他们配副漏刻试一试,看能不能转起来
这两样都是中华的瑰宝,便是从东汉的张衡算起,也要比外国发明类似仪器的时间早好几百年。
比这更早的时期,应该是战国,中国已经观测出一年是36525天,也就是四分历的由来。比后世实行的公历一年只多11分钟。
还有更神奇的。周髀算经,也就是写勾股定理的那本,成书大概是战国中期,其中写到:
北极左右,夏有不释之冰这说的是南北极。
中衡左右,冬有不死之草这说的是赤道。
北极之下,从春分至秋分为昼,从秋分至春分为夜这说的极昼和极夜。
这当然是人家算出来看到这几句的时候,李承志恨不得跪下来朝那本书磕个头!
太厉害了
正想的投入,耳边传来了一声钟响。
李承志顺声一看,不远处的大漏斗的刻针已指向了午时。
这玩意也挺先进:四个大箱子从高到底顺阶梯排列,夏天用的是水,冬天用的是细沙。箱内有齿轮、浮漂等机关,箱外有刻度,刻针。沙或水每下降一刻144分钟的刻度,齿轮就会带动连杆敲响箱外的钟。
太史监的司时部,宫内、坊内的更夫,就是靠这钟报时、报更的,地州郡县都有这样的装置
耿昌小声提醒道:“郎官,下朝了!”
李承志抬头瞅了瞅,一群朝臣从太极殿涌出,乌乌央央的,像是一群蚂蚁。
“那就回吧!”
回到太常寺,李承志没急着去找刘芳和崔光,而是先解决中午饭的问题。
吃饭有专门的厅堂,或一人、或两三人围着一张案几,各自食用带来的饭食。
就这么一顿午饭就能看出官员吏属的家境。
大多数吃的都是粟饭,也是南北朝时期的主流食物。都是蒸熟再拌酱菜,比如豆豉、豆酱、淹白菜、淹黄瓜、淹韭菜淹茄子之类的,讲究些的拌肉酱。比较有特色的是一种用生粟米、麦芽糖、醋等酱淹十天半月才好的饭,叫“飧”。
刚穿越来的时候李承志惊的不要不要的:感觉就没古人不能酱淹的东西。野菜、枝芽、嫩叶之类的就不说了,还有青蛙、老鼠
后来了解的多了一些就习以为常了:像给和尚种地的僧户,丰年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饿死人,但凡能填饱肚子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家境再好一些的也有吃面饼和米饼的,这是因为面粉和米比较贵,价格大致是精粟米的两到三倍。
各种各样的饼:髓饼:以髓脂动物脂肪、蜜蜂蜜和面,厚四五分,广六七寸其实就是现在的油酥饼。
类似的也都是以蜜和面,或死面或发面,或烤或烙或炸。也有的会在里面包馅,或蜜或饴或肉,饼上会撒上胡麻芝麻,统一叫白饼。
“膏环”是面粉或米粉搓条炸,类似撒子和麻花。再细一些的米线叫“粲”饼,宽一些的米皮叫“豚皮”饼,或蒸或煮或炸怎么吃的都有。
有把糯米加蜂蜜、麦芽糖,以及各种干果果脯蒸熟,与如今的八宝饭没什么区别。要再晒一晒炸一炸,吃起来嘎嘣酥脆,和沙琪玛一模一样。这两种统一叫做“白茧饧”。
“鸡鸭子”饼就是鸡蛋或鸭蛋饼。“水引”是汤面条,“馎饦”是汤揪片,面都是用肉汤和的,统称汤饼。
另有一种古代版的卷肉饼子或煎饼果子:以醋瓜菹长切,脟炙肥肉、生杂菜等饼中急卷这种做法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叫胡饼或胡饭。
白米饭也有,但刚在北朝开始普及,因做法比较单调,官员们不大爱吃。
家境再差一些的则吃豆饭,但几乎不见吃麦饭的。只因这玩意皮太厚,蒸不透捣不豆子还难以下咽。
而像李承志这样动辄四五个菜,还全是肉的委实少见。连刘芳崔光都不见这样吃。当然也是因为两老头饭量小,吃不了这么多。
等耿言帮他打开食盒拿出饭菜,左近的官吏都呆住了。
这么壕的吗?
一盒灌肠足有两斤:羊肉、葱、蒜、韭、姜等切碎,并和盐、花椒等灌入羊肠,或蒸或煮。
一盒炙肝:类似灌肠的做法,以羊肚油包肝、肺、调料等等烤熟。后世在新疆叫假腰子,在甘肃叫脂裹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