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结巴了一样,李承志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连喊了三四声,一声母亲才算是喊囫囵了。
郭玉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先朝高文君略略一揖:“高女史!”
哪知高文君竟似不受,飞快的一侧身,躲开了这一拜之后才点了点头:“夫人有礼!”
碰到李承志,还能以救命之恩做借口,但换成郭玉枝就不行了。高文君也只能点点头
郭玉枝的瞳孔猛的一缩。
她那还看不出,这高文君已是铁了心了,不然何至于连她这一揖都不敢受?
李承志啊李承志,你还真是好本事?
正气的眼睛里都要冒火了,身前一阵窸窣,郭玉枝下意识的一低头,看到一个面如满月,脸似银盘,珠圆玉润的女娃正一脸惶恐的往后退着。
圆圆的脸蛋上绯红似血,眼神惊忽不定,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自己有哪么可怕?
再看她似是要去抓李承志的衣角,却又不敢的模样,郭玉枝心里一动。
这般情形,与自己当年初见公婆时何其相像?
再想到李始贤回来时与她说起过,儿子昏死之时,两个女娃伏在他身上大哭的场景
郭玉枝双眼一亮。
“可是魏娘子?”
魏瑜慌乱的点了点头,心跳的跟擂鼓一样。
鬼使神差的,竟叫了一声“姐姐”?
郭夫人怕是要恼了
但谁能想到,李承志的母亲竟这般年轻,看着比文君姐姐就没大上几岁?
她越是慌恐,郭玉枝就越是顺眼,就连儿子都不理,半弯下腰,笑容可掬的问道:“魏娘子方才唤我什么?”
魏瑜羞的都快要钻到地里去了,有心不承认,但喊的那么响,郭夫人怕是早听到了。她心一横,音若蚊吟:“好漂亮的姐姐”
“哈哈哈呵呵呵”
心中那点对儿子的不满和怨气竟是不翼而飞,郭玉枝以袖遮面,笑的梨花带雨,花枝乱颤。
李承志都被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魏瑜。
你是有多不要脸,才喊出的这声“姐姐”?
平时蠢的跟头猪似的,今日为何突然就这般机灵了?
简直是神来之笔,母亲怕是高兴坏了
果不其然,郭玉枝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双目亮如点漆,脸上尽是慈爱。
“好有福相的娘子!”
嘴里夸着,郭玉枝伸手一探,将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顺手就插到了魏瑜的发髻。
“生生受了你这一赞,无以为报,这只步摇就当回礼了!”
说着还帮魏瑜理了理鬓角。
一时间,几人竟都没反应过来。
魏瑜微微的晃着脑袋,借着烛光看着步摇映在地上的倒影,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夫人竟不生气?”
母亲生气才是见了鬼,此时怕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看着郭玉枝越走越远的背影,李承志猛松一口气:多亏了魏瑜,不然说不定就得出场丑,比如被拧耳朵之类的
看了看正摇头晃脑的魏瑜,又看了看正在后怕的直吐气的李承志,达奚心中痒如猫挠,恨是得劈开李承志脑袋好好看一看。
平日那般聪慧,但一遇到男女之事,就蠢的跟猪似的了?
还好意思骂魏瑜,说她是榆木脑袋?
分明就是一对蠢蛋
你后怕个屁呀你后怕。怎不想想,无缘无故的,你娘为何刚一见面,就送了魏瑜一支金钗?
世族之间确实有见面就会送礼的习俗,但送这般重礼的还是很少见。更何况还有那句“好有福相”的夸赞。
郭夫人此举分明带着深意
若从面相看,魏瑜确实是好福相,再一深想,还真不怪郭夫人这般属意。
魏瑜世出名门,还是嫡女。其父魏子建官虽不高,却清而又贵,且名誉朝野,官声极佳就连达奚都觉的,魏瑜比高文君要合适无数倍。
奈何李承志不开窍,只当她是小孩?
算了,顺其自然吧,还是莫要多嘴的好
达奚摇了摇头,又暗叹一声。
看着去而复返的郭玉枝,李始贤好不得意。
“看到没有,你姐姐去时何等的气势凌人,就如老虎一般。这来时,却又如春风拂面,暖意盎然?不但没训到承志,反倒拆了一支金簪真是笑煞老夫”
郭存信瞪了他一眼:有能耐,你等姐姐回来再笑呀?
但他也是一头雾水,好不奇怪:“那圆圆润润的女娃又是谁?”
“愿原太尉从事中郎,当朝奉朝请魏子建之嫡长女”
郭存信双眼微眯。
巨鹿魏氏?
原来姐姐和姐夫抱的是这样的心思?
不然何至于要专门提说:“嫡长女?”
看着倒是挺有福相
正思量着,看到李始贤起身摆着手,再往远处一瞅,好似是李承志要过来见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