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如李文孝所想,谶言中的“桃李子”,预示的是李承志?
但那块铜牌,分明也是假的啊?
越想越怕,不大的功夫,法能便已满头冷汗。
身侧就是刘慧汪,白衫依旧似雪,但哪还有半丝神人如玉的模样?
五官扭曲,脸色乌青,恐怖而又狰狞,仿佛厉鬼。
刘慧汪盯着战场,眼中好似藏着两团火,声音又寒又厉:“为何突然间,情势便急转直下?”
两刻前,白甲军阵就已被义军冲的摇摇欲崩了,他原以为换成僧卫稍稍一冲,敌阵就会一溃千里。接下来自然是想怎么追就怎么追,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但不知为何,数息前还怕的发抖的白甲士卒,转眼间便猛如恶虎,勇不可敌?
就算是被施了妖法,也绝不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更何况,刘慧汪从来都不信鬼神……
他绞紧脑汁也想不通,只是几息的功夫,萎靡不振,几无战意的白甲军,为何突然就能士气如虹?
慕容青孤诧异的看了看他:这贼和尚,为何不咳了?
疑念稍纵即逝,慕容青孤又猛吸了一口凉气:“我要说,这才是真正无敌于天下的强军,你定是不会服气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抬起手,又指了指白甲军阵:“这四千战兵不但全身甲胄,就连普通士卒竟然都配有横刀、铁盾……换成大魏中军,有无这等配装?
这身兵甲再加丈五的长枪,一套怎么也该在百斤左右。能背负如此之重物,却依然趋挪自如,游忍有余,苦战两刻之久,依然不见有力竭之像,可见士卒体格之健壮?”
越说越惊,慕容青孤眼中竟有了惧意:“若非这两月我一直都在你左右,知你所言非假,不然我都以为你在说谎……”
刘慧汪气的脸色铁青,却不知如何辩解。
白甲军配装之强,他多少知道一些,但从来都没有重视过。
不是不信,而是刘慧汪过于自信,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连李文孝都说,即便是碰上朝廷的虎骑,僧卫都能胜之。再换成成军刚刚两月,而且全是从数县之地临时征召的乡壮,即便全身甲胄,也只是一群用铁包出来的猪羊,又岂是僧卫的敌手?
但刘慧汪没想到,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眼看着就要败了呀?”
刘慧汪瞪着双眼,眼中充满血丝:“白甲军分明已是危如累卵,不堪一击,为何突然间就萌生了无穷的战意?”
一提这个,慕容青孤就后悔的心肝生疼。
不知刘慧汪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怒极攻心,一头厥过去,便是他此时想来,都恨的牙根发痒……
“记不记得,白甲贼敲响战鼓,步阵合围之前,有数骑曾挚旗在阵前奔过?此时想来,那应该是贼军主帅,不然敌贼不会突然间便能士气如虹……
也是可惜,当时竟然没看出来?僧卫前军离他还不到十丈啊……若是当时就发动突袭,即便不能将李承志斩于马下,也定然会让白甲营大乱,从而一溃千里……”
那是……李承志?
哪来的十丈,分明只有五六丈……
刘慧汪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望楼。
天赐良机啊,竟眼睁睁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只是错过了这么一丝机会,便是乾坤立转……
五千僧卫,一千拱守于云楼之下,其余四千尽皆派出。战至此时,已然折损过半了。
反观白甲营,依然稳住泰山,不但未见多少死伤,更是不曾往后退却半步。
再这样打下去,即便将这两千僧卫拼光,也不可能冲破如铁墙一般的铁甲阵……
本以为举世无敌,这天下虽大尽可去得的僧卫,竟然就这样败了?
而且是完败?
刘慧汪觉得好不真实,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眼前的一切,无比真实的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此时后悔,已然无用……
他猛咬舌尖,等睁开双眼,眼角竟已崩裂。
即便僧卫败了,但刘慧汪不会败,义师更不会败。
新平(泾州六郡之一,与岐州交界)还有上万强兵,鹑觚还有四千胡骑,五千甲卒……南朝、高昌、吐谷诨更是陈兵数十万于边境,只等泾州传去捷报,便会三面进击……
败,还早的很呢?
刘慧汪露出一丝狞笑:“法能!”
“弟子在!”
“去督战,若前军不支,便将这一千圣卫也派出迎战!”
法能猛的一个激灵:“法王?”
已到了这等地步,竟要孤注一掷了么?
“还不明白么??”刘慧汪冷声斥道,“若是不敌,此时留这一千圣卫守在台下又有何用?但只要尔等再坚持两三刻,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