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第二刀又扎了下去,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惊的,李浩两只眼睛暴突,几欲挤出眼眶,随着几口鲜血吐出,而后头一歪,当即就断了气。
刚追过来的李聪气急败坏的骂道:“竟不给我留一刀?”
“还怕日后没的杀?”李睿抽出刀,又飞快的解着李浩身上的札甲。
“能一样吗?”
李聪踢了李浩两脚,又看了看远处乱成一锅粥的贼营,后怕的骂道,“都怪你,悄悄摸摸的不逃,非要点什么火?差点就没逃出来……”
“你能咽下这口气?再说了,放火的时候,怎不见你吱声,似是比我还要爽?”
“废话?”李聪白眼一翻,“不一定就能逃出来,不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不就对了!”
李睿解下甲,又在李浩身上摸索着,摸出了几块铜铤不说,好似还有几颗珍珠,“郎君常言,生为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李聪都被惊呆了。
你这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说这样的话合适么?
他更不忿的是:道理他也懂,但为何他就说不出这般豪气的话来?
明明是一个娘生的,还自小一起长大的……
“发什么愣?”李睿又斥道,“去问守卒要绳子,将这匹马也吊上去,至少能开开荤……嘴里都快淡出鸟味来了……”
……
夜风吹过城头,发出呜呜的怪响。而后打着旋儿下了墙,吹的草棚上的枝叶稀里哗啦。
李始贤睡的正沉,恰好梦到州城已破,那怪响与风声,就如是在战场上厮杀,人嚎马嘶。
“杀……”李始贤猛的一声嘶吼,如同响雷,惊的胡铎一骨碌翻下塌来。
油灯上的火苗正在微微晃动,房外依然漆黑无光。。
再一看李始贤,躺的跟个大字一般,呼噜打的震天响。
胡铎猛松一口气。
睡觉都让不人安生?
他准备继续睡,隐约听到好像有喊杀声,再一细听,分明就是从北城墙外传来的。
叛贼趁夜攻城了?
但城上的守将为何没来秉报?
胡铎心下狐疑,弯腰捡起了靴子。
但都还没穿利索,又听一阵甲胄抖动,快步疾奔的响动。好像是有军将正往耳房奔来。
果然来秉报了……
正自猜测,又听咔嚓一声猛响,李始贤竟站了起来。连鞋都没有穿,抓着腰刀便奔到了门后,好似要冲杀出去的模样。
胡铎被吓了一跳。
以往二人从来没有同处一室过,竟不知李始贤竟有夜游之症?
正想着怎么把他唤醒,仔细一看,李始贤两只眼睛瞪的有如铜铃,炯炯有神。
哪是什么夜游?
人不但清醒着,还侧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这分明是被甲叶抖动的声音惊醒,以为贼兵打过了来。
这也太紧张了吧?
胡铎惊道:“难不成你在家睡觉,也是这般戒备?至不至于?”
李始贤头都不回,只是嗤笑道:“你才带过几天兵?”
听脚步声,跑过来的只有一个人,他才收刀回鞘,放松了身体。
李其任武威副镇将时,正值河西最为混乱之际。周边的柔然、高昌、吐谷诨、党项、羌胡等,全揪着元魏镇军打,几乎天天都在打仗。
十天之中,几乎有三到四天就会有敌骑袭营。李始贤身为先锋大将,早就练就了一副睡觉都会睁半只眼戒备的本领。稍有风吹草动,半醒半睡之际都能翻身杀敌。
可以说,他这一身多疑善断,乘戾狡诈的毛病,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被逼出来的……
比起李始贤,胡铎确实不能算带过兵,险些被噎个半死,只能恨声骂道:“爷爷还是郡守呢?”
李始贤没回应,只是眼睛一斜,好似在说:你以为我很稀罕么?
两人正斗着嘴,甲卒便奔到了耳房外,沉声秉报道:“秉郡君、将军,城下有变!”
只是有变,而不是攻城?
李始贤眉头一皱:“说清楚些!”
“卑职该死!”
甲卒急声应道,“两刻前,贼营中突然就起了火,借着风,眨眼便烧出去了几十丈。而后便有两个乱兵自营中奔出,向城下逃来。其后又有一骑并十数兵卒追了出来……
奔到城下后,其中一卒向城下大喊,自称是昨日往城上射过信箭的信使……”
“信使?呵呵呵……只是烧了数十丈么?”
李始贤一声怪笑。
“卑职前来秉报时,确实只烧了数十丈。但想来也不会烧太广,毕竟是背风,而且贼军北营扎营颇有章法,至多也就是能烧掉一旅,而不会成蔓延之势……”
李始贤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