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八石库,李承志正准备走,看到旁边的一间库房里,几个道人道童正往外搬着东西。
一大摞一大摞的黄纸,白纸,还有写满字的竹笺、帛巾,以及几箱煤。
看他好奇,知客道士解释道:“化雪初睛,山上有些潮,今日日头正好,就拿出晒一晒……”
李承志有些疑惑。
白纸,黄纸,以及那竹笺,帛书都好说,但这煤又是怎么回事?
太平观的煤这么金贵的么?
怎么见李家的庄子里都是随意堆放的,下雪了也不见盖一下?
“怎么把石炭(煤)和书简放在一起?”
石炭?
知客道士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满脸的古怪,好像在强忍着笑。
李松的脸也涨的通红,心想郎君神仙般的人物,不应该这么没见识啊?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不想让道士看了笑话,轻声提醒道:“郎君,那是石墨……寇天师去除三张伪法,拼弃陋习,教中信徒再不敬奉米粮、帛绢,甚至是牛羊奴婢……不论穷富,每位每年只需供纸三十张,笔一管,墨一挺……这些石墨,便是信徒敬奉的,专用塑像绘彩,或调制颜料……”
李承志恍然大悟,原来是石墨。
自己竟忘了,松烟墨和油烟墨没发明出来之前,就是用这东西研墨的。
一时不察,倒闹出了笑话……
不过这东西可不止用来研墨这一种用处,拿来炼钢也是极好的……
嗯,炼钢?
“哗”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李承志震的浑身僵硬,呆如木鸡。
自己想什么来着?
之前想到炼钢锻甲的时候,都不是已想好要用坩埚的吗?
当时还想着最好到哪里找点石墨,印像中,周边的武威、张掖、天水都有这东西,诸存量好像还很大。
就是离的有些远,天寒地冻跑这么远的路委实不方便,再者石墨这东西不常用,所以自己印象不深,只记的大致的地点,根本不知道埋的有多深,好不好采,最后便打消了念头。
主要也是因为华亭的陶土、坩泥天下一绝,极耐高温,元明时期的华亭安口窑还是六大民窑之一,不少青花瓷就是从安口窑烧出去的,所以就想着如果找不到石墨,问题应该也不大。
但既然能多一层保障,为什么不用?
至少不用担心温度太高,钢水没炼化,把坩埚倒先给烧炸了……
哈哈哈,这太平观简直是自己福地啊,尽碰好事?
李承志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知客道士一脸诡异的表情:刚刚还跟傻了一样,转眼间,又跟疯了一样,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这李家郎君怎么这般古怪?
李松倒是早习惯了,动不动就能见到李承志的这种模样。
但今天可不是在家里……
没等李松提醒,李承志自己就停了下来。
他略显激动的问道:“不知这石墨好不好找?”
郎君要这东西做什么用?
李松转着念头,老老实实的回道:“泾州城和汉阳城就有,但此逢乱起,怕是路不太好走……堡中家有子弟问学的族人家里,或许有一些……”
或许?
万一没有怎么办?
李承志顿时换上一张笑脸,热情的问道:“敢问道长,能否将这石墨匀给我李家一箱,等乱事平了,定加倍奉还!”
那一箱至少有七八十斤,造一百个坩埚也够了……
李家郎君要这东西做什么?
知客道人心里古怪,却也没多问,大方的回道:“几箱石墨而已,何至于让郎君奉还?左右天冷,也无需要添彩补色的神尊,郎君只管全拿去便是……”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即便造坩埚用不完,还可以用来起高炉。
掺了石墨的粘土烧出来的耐火砖,不要太耐烧……
李承志当即就问道士借了几个口袋,让李松带几个甲卒将石墨装好,驮到了马背上。
若说硫磺是早就谋算好的,这石墨就凭的是运气了。
李承志不是一般的高兴,若不是怕露痕迹,他都想把身上的那块玉解下来送给知客道士。
问了姓名,说是姓张,再一算字辈,又是个门阀子弟。
要是再往下算,肯定拐不了几道弯,就能拉上亲戚关系……
……
好处捞了不少,但时间却没过去多少。
上一趟山委实不轻松,李承志便决定,抓紧时间再去一趟南峰。
一是要计划好,叛军攻来时,山下的民户如何安置。
二则是,李承志在考察,把炼钢锻甲的地方放在哪里合适。
肯定不能放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