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奇怪。
襄平城内舆论四起,韩氏族远在西安消息滞后,但贺知县身在局中,肯定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为什么却没有一点动作?
就一点也不担心,韩氏族这条船翻了,会波及到他?
结果呢!
人家贺知县分明就是谨慎过头,压根不担心韩氏族落入陷阱,坐稳了钓鱼台,只等着风往哪边吹,人就往哪边倒。
这操作真是老牛了。
虞幼窈感慨道:“果然,混官场的,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她心里有些复杂,不知不觉她和殷怀玺,已经说了许多话,才真正认识到,刘大根这一案的背后,到底暗藏了多少暗潮汹涌。
内宫、朝堂、党争、士族,便连一个七品小知县,也有自己的一番算计。
殷怀玺笑了:“应对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干涉、不阻止、不参与,任其发展,任其自生自灭,只要牢牢地把控风向大势,小人自然会倒向你这一边,为你所用,当然了如果你并没有把控风向的把握,也不要给小人发展的机会,斩草除根即可。”
小人之所以称之为小人,是因为小人有一个明显的弱点,那就是心胸小,说白了就是格局小。
格局小的人,最终难成大事。
因此真小人都某是一个领域里,最底层的那一批人,这批人不好得罪,但是却很好驾驭,只要你足够强。
与相之相比,真小人高端进阶的贾仁义,才叫人冷不胜防。
贾仁义之所以是贾仁义,是因为他有格局,牢牢地占据了仁义道德的立场,与之相对的,就都变成了不仁不义。
这样的人,往往能立于不败之地,攀登高位。
虞幼窈若有所思:“既然如此,贺知县那边,我们就不用管了?等白府脱罪,贺知县就会自动站出来,反咬韩氏族一口,为我们对付韩氏族添砖加瓦。”
殷怀玺点头:“等着看吧!”
虞幼窈仔细一想,至少目的确实拿这个糟心的贺知县没得办法,也不去纠结了:“一会儿让人给殷十传个口讯,让她好好审问一下,之前抓捕的那些士族安插的眼线,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与那位嫡系的相关线索,再命人去西安查一查韩氏族近期,是否有嫡系子孙外出,差不多就能对上了。”
韩氏族安插的眼线,要向传递消息,暗里肯定要和韩氏族联系,只要顺藤摸爬,就能查到韩氏族的头上。
她目前已经掌握了,韩氏族参与陷害郡主的证据,只是这些证据,力度还不是很大。
只要进一步查实韩氏嫡系也参与了陷害郡主,韩氏族就无法抵赖,她就更有底气上疏朝廷,明目张胆地追究此事。
……
白家夫妻作为案犯嫌疑人被收押后,济民堂紧跟着被查封,相关人等都一一带到衙门,进行例行问话。
一应物品作为呈堂供证,由衙门派专人进行取证、查检。
在一轮取证完毕后,州府衙门判定,刘大根之死,与济民堂确实有所干系,当天夜里就让仵作开棺验尸,证实刘大根确实因用药不当,而致死。
人证、物证收集妥当,张氏状告白府一案,正式立案。
案子进入到了公开审讯的环节。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发现,白府张贴的,那张“从懿向善”的告示,在一夜之间突然不翼而飞。
这一切,仿佛暗示了,韶懿郡主的“心虚”,有关韶懿郡主的不利传言,不仅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愈演烈愈烈。
甚至有人说:“定是韶懿郡主,顶不住悠悠众口,舆论压力,不敢再包庇白府。”
转眼殷怀玺回到襄平,已有三天。
时间也进入四月。
襄平的气温有了明显升高,虞幼窈褪了厚重的圆领袄裙,换上了轻薄的短衫长裙。
百褶长裙,搭一件质地轻薄的交领小衫,外面再搭一件开衫,双层的小衫对穿交,互相叠加,襟领处显露出重衣的层次感。
青花蓝淡雅明亮,宛如雨后初霁,天边那一抹洗尽了铅华的烟水蓝,华净妍雅。
让殷怀玺眼前一亮,连眼儿也挪不动了。
小姑娘用了石黛,轻描淡写地一扫,两弯水烟眉,似水朦胧,如烟亦似雾,将眉下一双睡凤眼,衬得顾盼生辉,横波潋滟。
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修颈延项,宛如天鹅弄影,藏在衣襟里那两片若隐若现,却诱人的小锁骨,以及……
眼神仿佛被烫了一下,殷怀玺的脑子“嗡”了一下,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陡然挪开了眼睛,突然觉得口干舌躁,人在渴极了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不停地吞咽的动作,因此喉结也会不停地上下滑动。
殷怀玺突然想到,还有十来日,虞幼窈就十四岁了。
之前他还在心疼,小姑娘娇小又纤细,仿佛怎么也不长个,每顿两小碗饭,外加点心、水果、零嘴、药膳,也不知道吃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