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是要在端午节前后扦插,岳嬷嬷一回到庄子上,就立马把消息传下去。
其他地区,也都以飞鸽传信,飞鸽每到一处庄子,庄子上就会派鸽子,往离这处庄子最近的庄子上送信。
最好的鸽子,每天能飞四个时辰左右,每一个时辰差不多能飞上百公里。
基本上在五日之内,消息就能送达虞幼窈在全国各处地的庄子上,也不会误了番藤的扦插。
当然了,鸽子传信,也只能针对固定的地点,传送一些简单的信息,一些重要的信息,就无法以鸽子传送。
小周庄也得了消息。
当年,周永牛揭穿了周永昌欺上瞒下,贪昧主家银钱,糊弄主家的事,后来虞幼窈一通恩威并施,他就对虞幼窈死心塌地。
周永禾当了管事之后,就将他带在身边做事。
后来周永禾要去镖行,就举荐了周永牛做了小周庄的管事。
周永牛对大小姐十分信服,当下就寻了庄老商量这事:“大小姐庄子上要发放番薯藤,让我们自己种,我打算安排庄上的人,将家里的自留地都种上薯藤,没有自留地的,就让他们自己开荒一块地来种,大小姐庄上的管事说了,番薯耐旱耐脊,我今儿去了一趟胭脂庄,庄上的李管事带我去看了,一些沙地也扦插活了,荒地仔细伺弄着,指不定能也种活。”
庄老已经老白了发,掉了牙,一坐着就昏昏欲睡,想要打瞌睡:“这番薯不是我们大周朝的作物,从前没人种过,朝廷年年都在发放新种,可真正试种成功没有几种,勉强种活了,作用也不大……”
周永牛打断了他的话:“大小姐不会糊弄我们,她说能种活,肯定就是真的,您老也是知道,大小姐是个菩萨心肠,北方遭了旱,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许多人家早就断了粮,前头李家庄,去年就饿死人了,我们小周庄也是受了大小姐的照拂,日子也才能勉强得过。”
庄老一时没活,想了想又道:“话虽如此,可大家的自留地都不多,早前都种了耐旱的菽豆。”
周永牛一咬牙:“把菽豆都铲了,种番薯,家里有壮丁的,都去山里开荒,尽量多种些番薯,”担心庄老不同意,他又道:“自留地就那么点,种一地菽豆,也不够一家嚼用,您老是没瞧见,番藤一发就一片,藤叶都能吃,现在种下来了,等到六七月份,薯藤能发一田。”
庄老要反对:“要是种不活呢?”
周永牛也是牛脾气,只认死理:“大小姐说能种活,就能种活。”
庄老觉得不妥当:“万一呢。”
周永牛眉毛一横:“大小姐是自己种活了,才让我们种的,小李庄的管事,就是参与过番薯的试种,他说大小姐是活菩萨,种番薯肯定能活命。”
这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了,庄老些头疼:“你明儿带庄上几个有威望的,再去一趟胭脂庄。”
周永牛也不含糊,到了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就带了三十几个人去了胭脂庄。
一行人到了胭脂庄,已经到了中午。
小李庄的李管事得了消息,亲自带他们去庄上看番薯的扦插,还说了番藤的情况,之后又带着他们去了小李庄,发现小李庄家家户户的自留地里,也都在准备扦插薯藤,还有村民在山上开荒种番薯。
李管家说:“番薯藤只要松一松土,搞个垄,扦插的时候浇一瓢水,不用管就能活,这东西贱活得很,扦插活了,不用管就自己能长活,我种了大半辈子的地,还是头一次遇着,这么好种活的作物,我们小李庄什么都不种,就种番薯。”
周永牛一行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许多问题。
李管事参与过试种,对番薯知道得清楚,内行人听门道,大家都是庄稼人,哪能听不出真假话,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和顾虑。
同样的事,也都发生在虞幼窈在全国各处的庄子上。
虞幼窈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止,在未来却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四,家里都在为明儿的端午节做准备。
虞幼窈也不例外,提着篮子去竹林,采了不少笋叶。
回到窕玉院,才换了一身衣裳,夏桃就匆匆跑过来了:“小姐,不好了,浙江有急报进京,说是浙江端午汛,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暴雨涨了河堤,冲垮了六个县的大坝,无数村镇,稻田被淹。”
虞幼窈手中的茶杯,“哗啦”一声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夏桃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虞幼窈脸色煞白,手还保持着端茶杯的动作,只是那手抖颤得厉害,磕拉着牙齿问:“六个县,全淹了?!”
夏桃道:“急、急报是一路喊进京里的,很多百姓都听到了,似乎是全、全淹了。”
“六个县全淹了!!”虞幼窈陡然拨高了音量,连声音都带了哆嗦:“浙江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