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番繁琐的沐浴净身之后,虞幼窈换了一身碧绿刻丝石榴花开七重衣,梳了飞仙髻,戴了鎏金镶宝的步摇小冠,长长的流苏,从发际一直垂到肩膀,一颗颗红宝石,如火似荼一般,错落有致,长短不一的坠在流苏上。
大周朝女子衣裳多样,襦裙、夭裙,流仙裙,褙子等,曲裾算是比较正式的衣裳,出席一些庄重的场合,都要着曲裾深衣。
这一折腾,就是一个时辰。
一切妥当了之后,虞幼窈去了安寿堂。
虞老夫人见孙女儿庄重凝艳,浑浊的眼儿,也不禁亮了又亮:“这要是穿上县主的诰命大妆,肯定是既气派又好看。”
经过了一晚,虞老夫人的心情也开阔了些。
虽然这个县主之位,充斥了满满的算计,可换一个方面想,北方旱情四起,朝廷愿赈济灾民,不管用哪一种方式,这都是一件好事。
事已至此,虞府自然是当仁不让。
至少明面上看来,窈窈被封了韶仪县主,也是难得的风光,将来也要受宗室爵位的庇护,这也是一种保障。
不一会儿,周令怀也到了,目光在虞幼窈身上一顿。
曲裾深衣料子都要厚重一些,显得庄重大气,交领的衣襟,层叠了三层,由内到外,依次是白、红,绿三色层叠着。
交襟到了腰则,倏然被指宽的腰带束住,厚重的衣料,也挡不她身段纤盈细弱,宫腰楚楚,庄重的衣裳到了她身上,有一种难言的华贵娆态。
碍于虞老夫人在场,他目光微敛了一下问:“昨儿可还安稳?”
虞幼窈眨了眨眼睛,笑了:“没有再做噩梦,谢谢表哥关心。”
兄友妹恭的画面,让虞老夫人瞧得十分欣慰。
直到一家人都来齐全了,虞宗正带着一家老小去了祠堂,叩拜了祖宗之后,将圣旨奉供到了祠堂。
出了祠堂,虞老夫人拉着孙女儿的手:“等过些天,你的封诰下来了,还要穿着命服,再经一遍,将封诰供进祠堂里。”
今儿注定不是消停的一天。
后宫里,太后娘娘为尊,皇后娘娘为嫡之外,还有四妃,除了徐贵妃外,贤妃因谋害大皇子被赐死后,妃位空悬,后面还有淑妃、德妃两位夫人。
陆皇贵妃降了位份,另封了兰妃,按品级来说,算是二品嫔妾,可她的封号却是妃位,就算作了四妃之一。
而九嫔只封了六嫔,余下三嫔空悬。
隅中刚至不久,兰仪宫的兰妃娘娘就送了赏赐过来。
紧接着,淑妃、德妃也送了赏赐。
六嫔接二连三送来了赏赐。
宫妃们的赏赐,只是象征性的,送些上好的头面、布匹,香料等等,意思意思便罢了。
但即便如此,一来二去前厅也是摆得满满当当。
也是难得的风光,够京里头嚼弄一阵了。
虞幼窈轻叹一声:“能在宫里混得,就没有简单的,一个五品的县主,哪值当后宫的各位娘娘们,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揣磨了圣意,配合皇上和太后娘娘刻意造势,也好让旁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后娘娘对我厚爱有加。”
不过是为了进一步,将她架到火上烤。
宫里给的体面越大,她付出的就要越多。
虞老夫人摇摇头:“这还没完。”
她话音方落,青袖就过来禀报:“老夫人,徐国公夫人过来了。”
虞幼窈这才想到,徐贵妃被幽禁宫中,方才并没有送赏赐过来。
荣郡王妃一力承担了所有错处,没人敢往三皇子身上攀扯,将这事与他牵连一起,但之前她在荣郡王府,险些因三皇子损了清誉,这也是事实。
徐贵妃不能出面,徐国公府少不得也要代徐贵妃,替三皇子过来安抚一二。
虞老夫人早有预料,淡声道:“请进来吧!”
青袖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带了梳着高锥髻,戴了赤金牡丹,显得华贵庄重的徐国公夫人进了屋。
身后跟了几个丫鬟婆子,都提拎了满手的礼物。
一进了屋,徐国公夫人就堆起了笑容,上前给虞老夫人见礼:“瞧见老祖宗身体好了许多,我也就放心了。”
虞老夫人身体好了,后面的话才好往外说。
虞老夫人哪能听不明白,只点点头:“旁人发作了阳亢,往地上一倒,多半不是死了,就是瘫了,也是得亏我有一个孝顺的孙女儿,自个儿学了一些郎中的手段,不然你今儿上门,拜的就是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棺材板儿。”
但凡徐贵妃在宫外有什么算计,都不可能越得过徐国公府。
该拿的乔,也该摆弄出来才是。
徐国公夫人笑容有点勉强:“老祖宗,您吃斋念佛了多年,有菩萨照应您,是吉人自有天相,福气厚着呢,可不行说这不吉利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