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到了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和虞府头上,没想到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就有点慌了。
周令怀笑问:“现在不怕了?”
虞幼窈用力点了一下头:“有表哥在,不怕。”
乖乖软软的样子,还真让人想要欺负她哭。
周令怀扶了一下额,方才真哭的时候,是恨不得下跪求她不要哭,这会儿不哭的时候,反倒想欺负人哭。
有病!
虞幼窈拉着表哥的袖子,声音又娇又嫩:“表哥,你快给我讲一讲宫里的事吧,”说到这儿,她呶了一下嘴儿,就委屈了:“都算计到我身上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对宫里的人事两眼一摸瞎,一点也不了解吧!”
经过了这件事,虞幼窈总算是知道了,宫里头那些所谓的贵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肆无忌惮,不择手段地算计、利用,甚至是作贱、牺牲,与之相比,内宅里那点阴私,勋贵之间的那点龌龊,也不算什么了。
所以,表哥才不想让她掺合宫中的人事。
见娇娇软软地委屈样,周令怀就拿她没辙了,抬手将她头上的发髻揉乱:“你可真能长本事。”
虞幼窈眨了眨眼儿,一脸无辜:“不都是表哥教的吗?”
水润润的眼儿轻轻一眨,周令怀顿时麻了半边身子,只得转了话题:“宫里的事,这就说来话长了,少不得也要提一提,久病中宫的皇后娘娘。”
虞幼窈拿了一块牡丹花饼,正要吃:“许嬷嬷早前提过,皇后娘娘出自宁国公府,宁国公府和镇国侯府一样,都是高祖时期就传承下来的老牌勋贵,镇国侯府是保皇党,就难免有些落没,但宁国公府一直十分显赫,一度位列三公。”
她对宁国公府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许嬷嬷说过一些,祖母也提了一些,却只是一些片面之词,现在表哥刻意提起,想来这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
思及至此,虞幼窈想到了宁国公府的下场:“皇上登基不久,宁国公府就获了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皇上顾念夫妻情份,并没有迁怒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因此,痛失了爱子,之后便久病中宫。”
周令怀点头:“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高祖皇帝当年以一芥草莽,后登基称帝,他对与自己共患难的发妻十分爱重,但元后早年跟着高祖皇帝南征北战,落下了一身病痛,没有几年就薨了,高祖皇帝十分悲痛,渐渐就不怎么临幸后宫妃子,选秀也搁置不提。”
虞幼窈也知道,许是高祖皇帝车鉴在前,后来大周朝每代皇帝,似乎都不怎么看重女色,甚至还出了两位情圣。
明宗皇帝独宠身边的御前大宫女,甚至一度要废后重立,这位大宫女十分聪明,拒绝了一切封赐,主动服下了绝子药,以大宫女的身份,专宠二十余年。
后面宪宗皇帝,更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终其一生,空置后宫,只娶了一后。
就是当今孝宗皇帝,也是一心求道,空置后宫,多年未曾选秀入宫了。
虞幼窈瞪了瞪眼儿:“表哥,我发现你们殷氏皇族,好像都挺痴情的,且不说高祖、明宗,宪宗,就是当今皇上,也是独宠陆妃,科考舞弊过了这么久,宁远伯府的罪名,还没彻底落实,还有你父王,也是空置后院,只娶了你母妃一人……”
周令怀笑道:“这不奇怪,追本溯源,是人之本能,传承的意义,也从来不只是血脉上的,高祖皇帝是殷氏族辉煌的创造者,后代子孙难免会追溯前人之功绩德行,这是一种刻进骨里头的本能。”
虞幼窈忍不住问:“表哥也是这样吗?”
周令怀点头:“我也希望立不世之功勋,开万世太平。”
虞幼窈生辰那日,为那把文武七弦琴取名时,他就发现了,比起韶仪,虞幼窈更喜欢韶虞。
她心慕舜帝仁治武德,当时的虞国,一片韶音虞舞,凤凰来仪,万兽来贺,又是何等的太平景象。
那是虞幼窈心中的净土。
但是虞幼窈却没有将这一切加诸到他身上,后来她改口了韶仪。
既然这一切是虞幼窈所期盼的,纵是披荆斩棘,也要为她实现才是。
当然了,父母的惨死也让他明白了,若不能登临巅峰,始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他只想做那死生予夺的执刀人。
恩爱半生,算什么求仁得仁?
虞幼窈既然许了他一辈子,这辈子自然要生死契阔,偕手共老才是。
表哥从来没有对她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却也是头一次这样分明。
虞幼窈紧张到心中“扑通”乱跳,这才发现她方才歪了话:“大周朝至今没有废后重立的先例,所以皇后娘娘才没有获罪。”
高祖皇帝敬重元后,这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子孙后代。
皇后娘娘在潜邸时,就嫁给了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有患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