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道:“宋世子也是时运不济。”
宋明昭也确实是倒霉,原也是大好的前程,可牵扯进了科考舞弊里,就算脱了身,重新参加考科,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一生之中,洗涮不清的污点,对他将来的前程,影响不可谓不大,打击不可谓不重。
原本一考完殿试,只要他成绩不错,就会受到重用。
可因了这件事,平步青云是不要想了。
想到了这些,虞幼窈就转了话:“方族兄进了大狱,现在该如何是好?”
虞老夫人摆摆手,也是一脸无奈:“还能怎么办?多打听一些消息,科考舞弊这事啊,谁都不敢掺合,你想啊,要是朝廷连选拔人才,都成了权臣们培植党羽,壮大势力的手段,这动摇的是江山社稷,什么都能容忍,唯独这个不行,惹怒了圣上,抄家灭族还是轻的。”
科考舞弊在哪朝哪代,都是重罪。
虞幼窈回了窕玉院,交代春晓:“将我房里的条纹盒子拿过来。”
春晓立马去了,很快就捧了一个三四尺长的盒子出来。
虞幼窈接过盒子,就直接去了青蕖院。
表哥扶着回廊上的木栏,正在练习走路。
第五个疗程治完了后,施针的过程,已经不像从前痛苦,表哥每日早晚,都会花一些时间练习走路。
表哥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坚实。
短短半个多月,就从站起来都十分困难,到如今已经走稳了道,过不了多久,不用扶着东西,就能自己走了。
如此,她准备了许久的礼物,也该派上用场了。
虞幼窈眼眶一湿,就想到了,表哥刚进府那一日。
当时,正值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轮椅里,形销骨立,瘦骨嶙峋,宛如孤山之岩,透了料峭的寒,面容苍白,透了病弱之态。
她不觉就对表哥心生了怜惜与亲近,想要对表哥好。
如今表哥的腿快要恢复,虞幼窈心里既开心,又失落。
表哥是借了“周令怀”这个身份,才住进了虞府,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虞府里,一旦他的腿彻底恢复了,从此天高地阔,任他纵横翱翔。
这时,周令怀停下来了。
长安立马推了轮椅过去,将他扶坐到轮椅里。
周令怀累得直喘气,方才这一段路,他走得虽然稳当,可他的双腿也才刚刚开始恢复,仍然十分吃力。
虞幼窈连忙递了一杯温水过去:“先喝杯水,缓一缓。”
水里又放了灵露,自从知道灵露的来历之后,虞幼窈对灵露的运用,也大胆了许多,每日用的也多了些。
大部分还是用在他身上了。
表哥喝水的空档,虞幼窈又吩咐长安:“去安排表哥沐浴,近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每次练习完走路,表哥身上都湿透了,沐浴了也会舒服一些。”
“对了,沐浴的水里,记得要放药露,之前表哥每日早晚,只练习一柱香的时间,现在增加到两柱香,明显更吃力,也更辛苦,每次练习完走路,泡一泡药露浴,不仅能缓解疲惫,还能强身健体。”
她也是担心表哥太心急,练习过度,伤了身体。
药露对身体有舒缓作用,多泡一泡也是好的。
长安连忙下去安排了。
虞幼窈将搁到木栏的条盒抱过了来,递给了表哥:“之前答应了表哥,如果宋明昭不来虞府读书,就送表哥一件礼物。”
这么长的条盒,也是很少见到,周令怀已经猜到了盒子里装了什么。
他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果真躺了一根三尺来长的木杖,颜色乌黑、锃亮,上头雕了蟠螭纹,透了金黄色泽,有金纹浮动。
仔细一观,仿佛乌黑的木杖上,缠绕了一条金黄色,似龙非蛟的蟠螭,显得十分古朴。
是金丝楠阴沉木。
乌木质地坚硬,不褪色、不腐朽、不生虫,用来做手杖最好了。
虞幼窈笑道:“我听说,乌木乘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最适合做手杖,一早就准备了这个,表哥身体恢复得很好,想来再过几日,就不需要再扶着墙壁、木栏,可以自己走路,有了这根乌木手杖,表哥就不会摔跤。”
阴沉木稀少贵重,镖行从蜀川那边弄了几根。
其中就有一根金丝楠阴沉木,属阴沉木里贵重的,这一根手杖天生龙形,虞幼窈见之心喜,请了擅长雕刻的大师,稍加雕琢,将龙形纹,改了蟠龙纹,做了这一根手杖。
表哥在藤文馆做编撰,有职任在身,这一根金丝楠阴沉木手杖不算逾矩。
“这根手杖来得正是时候。”周令怀轻抚了手杖上的雕纹,上面的龙形,是自然而生,雕刻师依势相形,也只是稍加雕琢,没有破坏本身的美感。
阴沉木埋在地下,经过千万年,形状千奇百怪,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