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阁老临朝之时,虞幼窈也才五六岁大,也不知前朝之事,后来陆阁老之名乏人问津,突然问起就显得有些反常。
虞幼窈摇摇头:“只是偶然听人提了只字片语,就有些好奇。”
这也不算欺骗表哥,她确实只是一时好奇。
也不是她故意瞒着表哥不说。
陆霁风化名二蛋,不肯以本来名字示人,之所以告诉她,也是自觉受了她的恩惠,涉及旁人的隐私和秘密,自然也不好什么都跟表哥说。
索性也不是太重要的人事,便也无妨。
她说得轻描淡写,周令怀自然也不会对一点小事上心:“今儿朝堂上的消息,可都知道了?”
虞幼窈轻抿了一下唇,点头:“方才去祖母屋里,听祖母说了。”
周令怀见她情绪有异,就问:“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呢?这么庞大的一盘棋,到底有多少人沦为棋子,又要牺牲多少棋子,最终才能达到,他想要得到的胜局?
虞幼窈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她只知道,表哥做得没错,那些个狗官们比及长兴侯之恶,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百死也不足惜。
深吸了一口气,虞幼窈就问:“你一开始就抛出了宋修文这个饵,是为了搅弄江南的局势,以达成搅乱朝纲的目的?”
她以为,宋修文只是表哥掌控浙江的一枚棋子。
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表哥算计之中的一环。
周令怀颔首:“江南不乱,藩王不反。”
虞幼窈吸了一口凉气:“我父亲一到了江南,就被你牵着鼻子走,查清了浙江水师,内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猫腻,一步一步踏进了你布下的陷阱之中……”
事实证明,表哥的心有多大,足以盛装得下整个江南。
周令怀也不否认:“是我。”
虞幼窈心里有些复杂:“你挑中我父亲,也是因为他这个人,虽没多大才干,私德上也差了些,但所犯之错,都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大面上却不曾出过纰漏,这就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有些臣子的本份,为官虽不算清正,可也算是直有直道,也不会胆小怕事,你一步一步引他入局,他就没法置身事外了……”
可以说,表哥将虞宗正算计了一个彻底。
周令怀颔首:“朝中能做这件事的人不多,你父亲算一个,”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你父亲为官多年,政绩平平,就算得皇上格外看重,入了吏部,但你父亲一非翰林出身,二非吏部升迁,三没政绩,后面在吏部也不会安稳,宋修文一案他查得越多,对他就越有利。”
虞幼窈突然笑了:“表哥是在向我解释吗?”
周令怀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虞幼窈“噗哧”又笑了:“我没有怪表哥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表哥从北境,算到了山东,又算到了江南,一环扣一环,环环相连,连气也不带喘一下的,很厉害。”
说完了,她似乎觉得口渴,就垂下眼睛,端了茶水过来,捧在手里低头喝。
其实她一早就隐约知道,表哥想做什么。
可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问。
宋修文这一案,只不过进一步证实了,她心中的那些猜测,可这一切太过沉重,并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便下意识逃避了。
周令怀抿了唇没说话。
喝了几口茶,虞幼窈心中平静了一下,就转开了话题:“表哥,善堂里人多事杂,得找些可靠的人,才能震得住,你麾下是不是还有因伤病退伍的战士?能不能给我找几个,我想安排到善堂里,一来可以震住那些不听话的孩童,二来也能教一些拳脚功夫,将来也能有些自保之力,三来坐镇善堂,旁人也不敢撒野。”
今儿去善堂瞧了,大体上还算过得去。
也存在很多问题,那些孩子们常年混迹街头,乏人教导,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念,有一部分孩子桀骜不驯,难以管束,这都是问题。
她既然救助了这些孩子,就要为他们负责。
管救不管教,这只是一时的善心,与她“善德”的初衷相背离。
她不提前头的话,周令怀也不会自讨没趣:“过几日就给你送过去。”
京里也有不少这样的人,要挑身手好,人品不错,还得用的人,需要花两天时间,但凡虞幼窈的要求,他都不会轻疏了去。
看,这才是她该关心的事。
将窈心堂办好,救助更多的孩子,是她眼下能做到,也能做好的事,至于旁的那些事,她现在管不了,又何必庸人自扰?
想明白了这些,虞幼窈就笑了:“我想要救助更多的孩童,仅凭着自己在京里的几家铺子,酒楼肯定是不行的,之前皇上不是赏了你不少京中的铺面,庄子吗?能不能按排一些年满十二岁的孩童,过去打一打杂?”
酒楼、庄铺虽然经常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