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怀这哪儿是大才,分明是天人之才,比及宋明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想到他坏了腿,少不得也要惋惜万分,不然虞府又要多一个栋梁之才。
如今,从前一直被自己认为蠢笨的大女儿,也被周令怀教导成了一个“栋梁之才”,只可惜她是女儿身。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虞老夫人也是无语了半晌:“窈窈此言也是针针见血,你与幕僚好好商议,明儿约了镇国侯,与他商量一下宋修文到底要怎么办。”
虞宗正颔首:“我也正有此意,只是镇国侯府这一次怕了栽个大跟头了。”
虞幼窈心念微动,担心虞宗正应付不了,浙江的复杂局面,就道:“我看未必!”
虞宗正下意识看向了虞幼窈:“何出此言?”
虞幼窈轻笑:“宁远侯当朝拒战,惹了皇上不满,又遭内阁打压,却是苦不堪言,推出宋修文,一是为了转移内阁的视线,二也有祸水东引,将皇上自己的不满,转稼到镇国侯府身上的意图。”
这一点,朝臣们都心知肚明。
虞幼窈继续道:“宋修文肯定是保不住了,父亲插手此案,至少就不会将此案与镇国侯府牵扯太深,换作旁人就未必了,对于镇国侯府来说,父亲能参与此案,自然好过旁人。”
这一点虞老夫人也是清楚,窈窈特意点出这一点,肯定是话中有话。
虞宗正也若有所觉:“所以呢?”
虞幼窈略一思索便道:“父亲明日与镇国侯见面时,就提议让宋明昭以幕僚的身份,与你一同南下。”
虞老夫人一听就笑了。
兴许旁人不了解其意,但是她一个人老成精的,哪能不清楚,孙女儿此举不动声色的高明之处呢?
她斜眼瞧了虞宗正,宋明昭若是跟着一起南下,这一案是稳妥了。
虞宗正没明白其中深意,却觉得让宋明昭一起,此举甚妙:“宋明昭陪我一起南下,对镇国侯府来说,也能有个应对,也不至于太过被动,而且宋明昭有功名在身,三年后也该参与科举,正式踏入朝堂,此番带上他,对宋明昭也是一种历练,镇国侯府怕是求之而不得,宋明昭对宋修文这个族叔的了解,也能成为我查案的一大助力。”
虞幼窈看了虞宗正一眼,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虞宗正这直来直去的脾气,却始终能在朝堂立足。
虞宗正直有直道,不嫉贤妒能,旁人意见只要符合他的利益,他也愿意去接受,这也算是一个优点。
这时,远在幽州的殷怀玺,也收到了京里的飞鸽传信。
殷怀玺展开了字条,笑了:“以虞宗正的资质,吏部侍郎也就到顶了,有了皇上的重视,将他放在吏部,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殷七低着头,少主话得简单。
皇上虽然有心重用虞氏,虞宗正在三司会审上表现也确实可圈可点,也得到了皇上的些许关注,可要安排虞宗正进吏部,也不是那么容易。
要把握皇上的心思,才能不动声色,驱使皇上按照少主心意去走。
也是宋修文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让自己侄儿坑害了一把,这才让少主抛“玉”引“砖”,将宋修文推了出去,借机安排虞宗正协助宋修文一案,让虞宗正借机立功,届时镇补吏部侍郎一职,也是顺理成章。
殷怀玺闭眼,略一思索:“朝局变化更迭,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虽是秩正四品,品阶不算太低,但份量差了一些,身份上也太低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到波及,虞宗正官阶高一些,自保是足够了,”说到此处,他话锋微微一顿:“女凭父贵,窈窈在京里一干贵女之中,也更能立得住,想要欺负她的,最好也要掂量几分。”
若虞宗正官阶高些,当初在长兴侯府,便是丧妇长女,那长兴侯府也不敢轻易欺辱了去。
杨氏病重,秋姨娘虽然能帮着到外头应酬一些,到底只是寻常人家。
那些高门大户,还得窈窈自己出面。
她一个丧妇长女,父亲位、份也低,便是有太后娘娘的赏赐与看重,那也只虚名,还得有个能靠得住的爹。
这时,外头响起了朱公公的声音:“殷主将,常宁伯过来了,在外面候着。”
殷怀玺将字条塞进了袖子里:“请他进来。”
殷七已经跃身翻上了房梁,殷七本就是殷怀玺安插在羽林卫里的人,倒也不会担心曝露了身份。
朱公公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儿就领着常宁伯进了营帐内。
常宁伯也不见外,殷怀玺还没招呼他,他已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了一个肥圆的水蜜桃“咔咔”地啃。
一边啃,一边吃也没堵住嘴:“幽王殿下沉冤昭雪,殷主将总算是苦尽甘来。”
这话也只陈述了一个事实,就没旁的意思。
初来山东那会,他还会因为这事,想着殷怀玺年岁小,又是残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