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得了话,连忙道:“小厨房里还温着药膳,我给少爷端一碗过来,您用了之后再画吧,”见少爷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连忙补了一句:“方才表小姐命人送过来的,活血袪湿,说少爷犯了腿症,吃食应滋补一些。”
周令怀表情一松:“端上来吧!”
长安如蒙大赦,脚底抹了油似的逃出了书房,亏得他机灵,抬了表小姐出来,不然——
吾命休矣!
周令怀搁下了笔,便想到今儿上午,小姑娘提及端午节赛龙舟时,脸上既向往又渴望的神情,不由抿了唇。
第二日,虞幼窈卯时就起身了,简单梳洗了一番,就去了小厨房。
窕玉院里的小厨房,每日都要做药膳,虞幼窈就安置了一间小药房,里头放了不少平常需要用的药材。
虞幼窈挑了茯苓、白扁豆、莲子肉、薏米、怀山药、芡实、人参、党参等,清冼干净,碾碎成粉,加入江米面,白米面,白糖等,用加了灵露的水和面,捶揉紧实之后,做成了小块的八珍糕,放到锅里蒸。
八珍糕说来简单,但制作却一点也不简单。
虞幼窈做了一锅,便也花了半个时辰。
交代赵大娘看好火候:“蒸好了以后,送一盘去安寿堂,八珍糕里放了人参,是大补之物,祖母一次最多吃一块,一天最多两块,最好三天一次。”
回到屋里,虞幼窈与许嬷嬷学了仪礼后,重新梳洗了一番,下人就摆了早膳。
虞幼窈用了膳,想着昨儿下了一夜的大雨:“潇湘林那片竹林,指不定会有竹沥,快准备一下,我们去凿竹取沥,竹沥可是个好东西啊,可以入药,还能煮茶……”
春晓连忙下去准备东西。
“我去找表哥一起。”虞幼窈拎了裙摆,就跑去了青蕖院。
见虞幼窈过来了,长安正寻思着,要不要到表小姐跟前告少爷一状。
昨儿少爷是答应了他,亥时末(23点)歇下,可夜里睡了两个时辰,寅时(3-5点)就起身了,在书房里熬了半宿!
只是,他没来得及开口,虞幼窈就问:“表哥是不是在书房里?”
长安点头,正要说少爷昨儿熬夜的事。
就见虞幼窈一阵风似的跑开。
小姑娘兴冲冲地跑进了书房里:“表哥,我们去潇湘林那边凿竹取沥,到时侯给你泡竹沥茶喝。”
周令怀轻弯了唇角,卷起了画了一半,已经干透了画:“好!”
虞幼窈三步并两步,来到书案边上的架子前,取了一件披风:“昨儿下了一夜的雨,外头湿气重,要加一件披风才能出门哦!”一边说着,她绕到了表哥身后,就要帮表哥穿上:“表哥,伸手。”
“有劳表妹了。”周令怀伸开手臂,任由小姑娘将大袖套到他手臂里。
穿好了披风,虞幼窈又绕到表哥身前,将披风齐襟上的带子系好了,打了一个“礼”结,又替他整理了衣裳。
看着这一幕,周令怀就想到了从前,父亲为母亲簪发描眉,母亲亦为父亲整衣理冠。
“好了!”虞幼窈仔细端详了表哥,黑色的披风上绣着鹤纹,衬得表哥气度深藏,矜贵又雍容,仿佛是打哪儿来的王孙贵族,与生俱来的贵气,浑然天成。
周令怀倏然回神,悄然握紧了扶手:“那走吧!”
“等等,”虞幼窈想到了什么,连忙拿了搭在椅子上的一条绒毯,蹲在表哥面前,轻柔地搭在表哥腿上:“外头湿气重,表哥腿症虽然好了一些,但也要多注意保暖。”
周令怀倏然闭上了双眼。
虞幼窈愣了一下:“表、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腿疼,那、那你在青蕖院里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取竹沥,等取了竹沥,烹茶给表哥吃也一样。”
周令怀缓缓睁了眼睛,小姑娘蹲在他面前,仰着玉脖子看他,小脸儿凝玉一般白腻,满眼里,全是他的身影。
他倏然靠近,下颌抵住了小姑娘的头顶,闭了眼睛,一低头,荼白的唇,似有若无地落在她发间。
淡淡的莉花香,倏然萦绕在鼻息之间,窜进了心肺之中,缠绕不去。
待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倏然退开。
虞幼窈愣了:“表哥,你……”
周令怀目光微深,打断了她的话:“你头上落了花瓣。”
“嗯?”虞幼窈觉得表哥有些怪怪的。
周令怀转了轮椅:“走吧!”
“哦,好!”虞幼窈呆呆地,连忙站起来,跟在表哥身后,外头正刮着风,落了花瓣也很正常吧!
昨儿下了一夜的雨,青石板砖铺的路有些湿滑,虞幼窈担心路不好走,就喊了长安一起推着表哥。
这会,长安已经歇下了告状的心思,少爷心情正好,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扫了少爷的兴。
春晓已经准备好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