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发了这么大的火,偏院里一干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得了老夫人的话,却是如蒙大赦,如鱼贯饵出了院子。
虞幼窈也不好再多呆了,也站了起来,曲身行礼:“祖母,父亲,松涛院尚有些事,女儿先下去安排妥当了。”
长辈之间的事她也不好在场杵着。
虞老夫人一脸疲惫,摆摆手:“去吧!”
虞幼窈敛下眉目:“女儿告退。”
说完了,她转身就出了偏院里,喊来了一个婆子,交代:“将李夫子,还有四少爷跟前伺候的人都关到柴房,再行发落,四少爷院子里不能少了人伺候,就让柳嬷嬷从北院调几个老成持重的人,暂且照料四少爷的生活起居,松涛院那处湖泊填平了吧……”
虞幼窈将松涛院事事桩桩都安排妥当了,便出了松涛院。
走了一段路,春晓发觉这不是去窕玉院的路:“小姐,您不回窕玉院吗?”
虞幼窈轻眯了眼睛,唇角轻轻一弯:“窕玉院要回,但是在回窕玉院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春晓下意识问:“去哪儿?”
虞幼窈轻笑:“嫏还院。”
春晓脑子一懵:“小姐,您不是从来没去过嫏还院吗?怎么突然就要过去?”
虞幼窈轻抚了一下腕间的香珠:“想来三妹妹正等着松涛院的消息,我这个做长姐的,又怎么会让她久等。”
虞幼窈走后,松涛院里只剩下虞老夫人,虞宗正,杨氏三人。
虞宗正便也没了顾忌,赤红着眼睛,怒瞪着杨淑婉:“杨淑婉,你怎么敢,思哥儿是我独子,将来是要走举业的路子支应门庭,光宗耀祖,你怎么敢……”
他打小就不如二弟人,虞氏没落之后,他与二弟一同入朝,事事桩桩都需要银钱打点,母亲让她娶了谢氏,不也是认为,他的前程不如老二大,担心老二娶了商户女,阻碍了前程,所以就牺牲他。
他不服气,所以才在杨淑婉的事上犯了糊涂。
思哥儿打小就聪慧上进,他是存了心思,想要好好培养思哥儿,总不能他不如二弟,便也连他的儿子也不如二弟。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杨氏这个蠢妇,竟然将她的儿子给养废了!
杨淑婉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煞白,连额头都溢满了汗,一边哭得凄惨,一边认错:“老爷,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妾身一回吧,思哥儿他还小,不懂事,等他搬了院子好好教导也来得及的,老爷,老爷……”
“你给我闭嘴,”虞宗正气急败坏的咆哮,身体都止不住地发抖:“你这个贱妇,我当初是瞎了眼睛,才会不顾母亲的反对娶了你进门,母亲说得对,你就是一个不守清闺,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
三岁是孩子心性教养的关键,所以大户人家会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启蒙,教导规矩、道理,学文识字。
养成了良好的心性,于学业一途更能事半功倍。
虞善思被教养坏了心性,重新教导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已经落后了同龄人许多。
若是不堪教化,这辈子怕也全完了。
杨淑婉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宗正:“老爷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初是你说,要明媒正娶地娶了我,会一辈子对我好……早知现在,当日妾身就该在被人打湖里救起来后,直接吊了脖子,死一个干净……”
虞宗正一直因为当年在闺中欺辱了她,而对她心怀愧疚,又因她投了湖,险些丢了性命,认定了她的一片真心。
这么多年来,虞宗正对她爱重有加,也是因此。
杨淑婉原以为,提及了从前的事,虞宗正就不会对她这么狠心。
可是!
“砰——”的一声,虞老夫人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杨氏,你住口,当年你到底是怎么进了这虞府大门,你当真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半点也不知情?”
杨淑婉呼吸一滞,勉强维持了表情不变:“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姐姐当初怀胎九月,不慎滑了一跤,又是早产,又是难产,拼了命,这才将大姐儿生下来,以至于坏了身子,连月子里都没熬过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虞老夫人盯着她看:“我倒是小看你了,便是做了亏心事,还能面不改色,巧言令色。”
杨淑婉心里一“咯噔”,身子隐隐发颤,老太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就提起了谢氏的死?
虞宗正也蹙了眉:“母亲,你提这个做什么?”
虞老夫人目光倏然凶狠:“这么多年来,我顾念着你是思哥儿的母亲,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一不能管理家宅,二不能教养子女,三不能安份守己,整天在家里头上窜下跳,四姐儿、四哥儿都叫你养坏了心性,我焉能再继续容忍你?!”
虞善思溺水,窈窈竭尽全力地救治虞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