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肯定是真伤,重伤也未必全是假,伤势未愈也不全作戏,总要带了一身伤上京,才能体现出他的忠心来。
这世间没人不吃这一套。
黑衣人道:“少主,您为何要暗中挑动平王进京?”
在宝宁寺那日,少主让他派人盯紧梁王,他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可不久,梁王在幽州的探子就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他无从得知,可梁王野心膨胀,开始谋划着要带世子进京,他就知道,这其中少不了少主的手笔。
梁王进京这一事,是少主一力策划。
周令怀唇瓣轻动:“藩王不动一动,这趟水如何能浑了?须知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黑衣人一愣。
鲜花盛极则凋,烈火烹油则焚,少主这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周令怀摇头:“盯着便是,”他也不继续说梁王了,话锋一转:“幽州情形如何?”
黑衣人低头回答:“尚在掌控之中,长兴侯此人,虽然几分用兵之能,却好大喜功,骄奢淫逸,镇守北境三年不思治理,却苛赋贱民,致北境民声怨道,头些日子,北境戒严,说是混进了奸细,长兴侯命人四处搜捕。”
周令怀轻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奸细?”
到了申时,虞老夫人才从禅房回到厢房。
如此,这次宝宁寺之行,也是功德圆满,虞老夫人有些乏了,回到房里歇茶,虞幼窈指挥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约摸两盏茶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一行人出了宝宁寺,上了马车,马儿“哒哒哒”地走着,回到虞府,酉时都过了半个时辰。
虞老夫人回府,家里少不得都要出来迎接。
杨淑婉一见虞老夫人下了马车,赶忙迎上去,替代了柳嬷嬷的位置,扶着虞老夫人:“今儿可是辛苦老夫人了。”
虞老夫人斜眼瞧了她一眼:“不如你辛苦,老早就去粥棚里舍粥。”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也听不出好歹来,可杨淑婉却听得尴尬得很:“这施粥最后一天,我可不得多盯着点。”
一众人簇拥着虞老夫人回了安寿堂。
折腾了一整天,便是有孙女儿一路照料十分妥贴,虞老夫人也是乏了,也不耐这些面子上的孝心。
嘘寒问暖了一通,姚氏知情懂趣:“老夫人平平安安回来了,我也能放心,便回了二房操持着,一会儿老爷也该下衙门了。”
一屋子里的人,可算是走空了,虞老夫人靠在榻上,也是露了疲色:“人老了,身子是越发不中用了。”
许嬷嬷端了一碗药茶递给了她:“老奴倒还觉得您身子好了许多,往常去了宝宁寺,哪能折腾到这个时候,便是早早就吃不住,未时(13——15点)就打道回府了呢。”
叫她这么一说,虞老夫人一想还真是。
她最近可没少吃用窈窈送来的药膳,药茶,药香,平时觉得这东西不错,也没觉得与旁的补品有什么不同,可这折腾了一回,便对比出效果来了。
虞老夫人笑了:“咱们窈窈,可真是长本事了。”
两人一道说了会话,白芍命人摆了膳。
便在这时,秋杏过来了:“许嬷嬷熬了药膳,清淡开胃,又解乏,大小姐命奴婢给您端了一碗过来。”
柳嬷嬷笑眯眯地接过:“再没有比大小姐还贴心的人儿了。”
老夫人一回府里,这一个个尽往跟前凑趣儿,孝顺又贴心的话却是说了不少,可真孝敬起来,还是数大小姐最贴心了。
虞老夫人笑了:“可不是嘛!”
折腾了一整天,虞幼窈也有些累,吃了一碗药膳,用了一些米粥,就让冬梅将金黄蜜蜡佛坠子与一套云子,并香榧木的棋盘找出来,带着夏桃去了青蕖院。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也不好去青蕖院走动,可虞幼窈一直惦记着孙伯炼丹的事,是一定要走一趟才能安心。
到了青蕖院,虞幼窈连表哥也没找,先去了药房。
可这药房的门紧闭着不说,外头还贴了一张大纸,上头用大毫写了:“闲人莫进。”
便是没有指名道姓,虞窈也是清楚这大纸,这字儿,分明就是针对她。
可把虞幼窈气得,一把扯了贴在门上的纸,险些一脚踹到门上,可想着孙伯正在为表哥炼丹,也不知道这炼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贸然闹出动静,惊忧了孙伯事小,可影响了炼丹事大,只好愤愤地将脚缩回。
跟在虞幼窈身后的夏桃,忍不住低头闷笑。
虞幼窈回头,见她抖着小肩膀,哪儿不清楚她在偷着笑,眼儿一瞪:“可不许再笑了,再笑这个月的月钱就没有了。”
夏桃哪还敢笑了,连忙抿紧了嘴巴,忍住不笑了,生生将脸肉憋得一颤一颤地,样子瞧着滑稽得很。
“孙伯太过份了,不就炼个丹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