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正喝了不少酒,两颊醺红,人还清醒着,想着宴上杨淑婉疏忽的事,心里还有些怒气。
但宴上也没出了差错,杨氏操持了一整天,也确实出了力,他便是心里不满,也不好真的发作了去。
便,淡淡道:“便自个回院子里歇着,我今儿去秋娘屋里。”
“这……”杨淑婉又捏紧了帕子。
秋娘是早两年,老夫人给虞宗正安排的通房,虽不如何姨娘狐媚,可也是梨花带雨,好不娇柔,比何姨娘还年轻一些。
除了何姨娘,就数她平日里最得宠,之前虞宗正提过两回,要抬了秋娘做姨娘,却让她寻了借口打发了。
这段时间,虞宗正鲜少来她房里,朝廷事忙,他大半时间在大房里处理公务,剩下的日子,全在秋娘屋里头。
她瞧了也是憋气得很。
可秋娘是老夫人安排的人,她就是憋气也不能怎么着?
除了能管着秋娘的肚皮,不让从她肚里蹦出个祸害来,平时待她也要给几分颜色。
杨淑婉勉强笑着:“这,老爷已经许久没去我屋里,而且秋娘也、也伺候了老爷好些日子,想来身子也吃不住了,也该休息几日。”
等闲人家的主母,也放不下脸说这样的话来。
可杨淑婉也不在意这个,她心知肚明,抓住男人的心是紧要的,其他脸面子也不算什么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虞宗正要还顾及夫妻情面,也不该推辞了去,于是,蹙了一下眉:“也好。”
杨淑婉松了一口气,老爷歇在主院里,旁的不说,这夫妻情份还是有的,便是丢了脸子,可至少大老爷的心还在主院里头,也愿意给她正妻的体面,府里上下便不敢小瞧了去。
第二日中午,虞幼窈下了家学,许嬷嬷拿了册子过来:“谢府带来的东西一已经对照着礼单,一一整理入库,也都登记造册,姐儿瞧一瞧。”
虞幼窈接过册子,对照着谢府的礼单,仔细查验没有问题,便道:“挑些上好的茶叶、香料、布匹、首饰、并一些新奇玩物,送给府里的长辈、哥儿、姐儿们,二房那边也不能落下,礼物怎么送,便依着前次的旧例,再挑些寻常些的,赏些给府里的下人,三表哥带的东西太多了,再多两趟我这窕玉院都装不下了。”
许嬷嬷笑着应下了。
交代了完了,虞幼窈唤来了夏桃:“表哥过来了吗?”
夏桃连连点头:“表少爷刚过来呢,听说大小姐有事忙着,便不让我们打扰,自个在书房里看书。”
虞幼窈呶了小嘴儿:“表哥来了,也不早说,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事,什么时候忙不是忙啊,”一边说着,一边又指挥夏桃:“将我昨儿特地挑出来的几样礼物拿过来。”
夏桃一溜烟跑没见了。
虞幼窈宝贝似的捧着竹筒,带着夏桃去了书房。
周令怀坐在窗边看书,青桐斑驳的叶影透过窗棂,洒落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从容矜贵,雅人致深。
虞幼窈笑弯了眼儿,巴巴地凑过去,将竹筒献宝似地拿给了表哥,声音欢快:“表哥,你快瞧瞧这是什么?”
见小姑娘这样高兴,周令怀以为是谢三给小姑娘带的新奇物儿,就依言打开,眼神不由一顿。
这是……
小姑娘说要托外祖家寻的奇虫?!
犹记小姑娘当时说:“往后表哥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我也能帮着一起想办法。”
他不忍驳了小姑娘的心意,便没有拒绝,可私心里却并不觉得,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真能帮到他什么。
这段时间,属下们四处打听“奇虫”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南蛮擅驱虫,养盅,甚至还深入南蛮一带,也是毫无消息。
久而久之,周令怀也不抱希望了。
可这遍寻不得的奇虫,竟还是小姑娘寻来的,周令怀淡白无声无息地笑了。
“表哥却是没想到,我是真能帮你寻到这种奇虫吧!”虞幼窈笑盈盈地看着他,弯弯的一道细眉,也透了得意之色。
周令怀点点头:“嗯,没想到。”
虞幼窈就更得意了:“三表哥说,这叫灵犀虫,是谢府传承的盅药,外头可是没有的,那天若不是我听到孙伯的话,让外祖父帮忙寻了,表哥就是将天也翻一个面儿,也是寻不见的。”
原来如此,周令怀笑意遂深,想来这药盅也是谢府的不传之秘,小姑娘却是毫不避讳,就说与他听了。
虞幼窈笑弯了唇瓣儿:“所以,表哥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可不能因为我年岁小,就小瞧了我,我跟许嬷嬷学了许多本事,可厉害啦!”
周令怀低笑一声:“表妹可真是个小福星。”
自从遇到了小姑娘,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好了。
破败的身体在小姑娘的调理下,好了许多,也是因此,他的腿有了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