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松了一口气:“这回是找准了。”
起初,周令怀并没有太大感觉,只觉得腿上钝疼,过了一会,就隐隐感觉到腿上有些极轻微的麻热。
大约一柱香,虞幼窈又往手里倒了些药油搓开,找了另一处穴位,用不同的指法配合推拿。
屋子里很安静,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旺,周令怀身上披着鹿裘,刚刚还觉得冷,这竟有些躁了。
双手倏然攥紧了扶手,腿间麻热的感觉越发明显,带着一股子酸意,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坦,实在难以形容。
周令怀喉结上下滚动,有一种想要申吟的冲动。
音才到了喉咙里,没抑制住,就从鼻腔里发了一声轻“嗯”。
周令怀耳根微热,连面上也透了一丝薄红,连忙抿紧了唇,将喉咙里的声音忍下,才没叫声音打嘴里出来。
听到表哥轻哼了声,虞幼窈动作不停:“是不是不舒服?”
周令怀摇头,声音沙哑:“没有,让表妹帮着推拿了一会,腿上也觉得暖和了些,似乎没之前那么疼了。”
这也是实话。
见表哥面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虞幼窈很高兴:“表哥这是骨痛,一时没法治,但只要多尽心养着,肯定会好一些,表哥就是对自己太不上心,长安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是男儿,肯定想不来这么多,孙伯年纪大,也没太多精力顾着这些,就将表哥的腿给耽误了,让表哥吃了罪。”
周令怀往常没想这些。
腿坏了之后,孙伯说他伤了根骨,却是没几年可活,他便一心只想着复仇,没顾着这一双废腿,反正也是废了。
孙伯和长安起初也会劝一劝,可实在劝不动。
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劝了。
小姑娘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的腿,他腿上的肉抽颤狠了,就会放轻一些力道,皮肉没动静时,又会一点一点地加重力气。
没一会,小姑娘的呼吸急促了些,额头上、鼻尖都出了汗,玉白的小脸也是一片嫣红,瞧着娇艳又鲜妍。
做推拿却是很费劲,周令怀舍不得小姑娘受累:“我腿疼好了许多,表妹歇一歇手。”
虞幼窈头也不抬:“那不成,许嬷嬷说了,每个穴位一柱香,这样效果才最好,剩下最后一个穴位,一会就好了。”
周令怀蹙了一下眉,没说话。
虞幼窈想着,推拿是要每天早晚做一次,她却是没时间天天给表哥做推拿,长安瞧着不大靠谱,还是要寻一个得力地人,照顾表哥的生活起居。
“表哥,青蕖院里的人也太少了,你跟前伺候的,也只有长安一个,这可不行,要不再寻一个持重一些的过来,也妥当一些。”
祖母之前也安排了一些,但表哥腿不好,也喜欢清静,便打发了好些。
周令怀见小姑娘满含希冀,就点头:“周家落败之后,大多数产业都被官府没收,有一些被族里收回,祖母在通州有个庄子,家中有一些老仆,在出事之后,便是打发到这个庄子里做事,便挑两个人过来。”
“都是表哥家中从前的老仆,自然是得用的,多几个人,照料着也妥当。”虞幼窈有些不高兴,周氏族都是一群中山狼,连周家的产业都要抢夺,若非忌惮虞府,表哥怕是连这最后一处庄子也保不住了。
周令怀目光轻闪,点头。
这次上京也有许多谋划,身边伺候的人,自然都要信得过的,虞府派来的下人,他自然是不放心用,所以就打发出去了。
他如今也是寄人篱下,身边的人都要经过虞府,有了小姑娘这话,他将从前的老仆招进府里,便是过了明路。
小姑娘大约也察觉了他的一些端倪,可她只当没发生过,处处为他思虑。
一整套推拿做下来,虞幼窈觉得两条手臂又酸又胀,都不像自己的,她轻轻甩了几下,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可瞧着表哥蹙紧的眉,也松开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些许血气,虞幼窈又觉得高兴:“表哥,腿有没有好一些?”
周令怀点头:“好了许多,表妹受累了。”
三年来,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松快,药油渗进了皮肉里,透进了骨头,一直暖进了骨子,没了那股子阴冷,腿上疼痛也减轻了许多,麻木了的皮肉,也透了一阵酸麻,初一开始,觉得有些受不住这种怪异的感觉,可过一会,又觉得爽快。
“我给表哥准备了护腿,里头缝了艾叶灰做的药包,还放了一些活血化湿的药材,表哥像我这样,将护腿放在炭火上烤一烤,等烤热了,就绑到腿上,能热很久,我准备了两个,若是凉了,表哥就换一个使。”
虞幼窈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护腿放在炭盆上头翻来覆去的烤,艾叶灰就是烤热了,贴着肉,也不会烫人。
艾叶灰做的药包,发出淡淡的艾叶香,连屋里有些冲鼻的药油味道,也驱散了一些。
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