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就更满意了,让柳嬷嬷拿了一张管事的契纸,让周永禾签名,按了手印,又取了虞府的印章,郑重其事地盖了大印。
如此,周永禾的管事之名,也是名正言顺。
虞老夫人又命人取了一套文房四宝,赏给了周永禾,周永禾感激谢恩,就回了扶风院。
屋里安静下来。
虞老夫人靠在榻上,瞧着桌子上两盒药茶,面容晦涩:“镇国侯府是随高祖皇帝有从龙之功的功勋人家,从前也是极显赫,单看高祖皇帝赐“镇国”二字,便不难瞧出镇国侯府往日的风光。”
柳嬷嬷垂首立在一旁,不敢随意插嘴,眼神却忍不住瞅了一眼,桌子上的两盒药茶。
虞老夫人也没指望她开口,自顾道:“当今皇上沉迷道术,不理朝政,元后凤体欠安,陆皇贵妃把持后宫多年,其娘家威宁侯府势大,镇国侯府虽然落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过三年,惊才绝艳的宋明昭横空出世,镇国侯府不可同日而语。”
三年前,狄人大举进犯北境,镇守幽州的幽王,因镇守失利,致幽州边境连失三城,狄人在北境杀烧抢掠,百姓死伤无数,震惊朝野。
是威宁侯披甲上阵,带兵驰援,这才驱了北狄,收复了幽州三城。
事后,幽州王以谋逆论处。
反而是威宁侯府,借着驱北狄,安北境之事,从此如鲜花着锦,如日中天。
虞老夫人垂下眼帘,因虞妙芙嫁到了幽州,虞家与幽州,纵是相隔甚远,却也有联系的,家中的暗子打探到的消息是,在威宁侯驰援北境之际,幽王已经连收了两城,杀狄人无数,狄人已有退兵之意……
也是幽州一事之后,朝庭上下暗潮汹涌,眼下虽是太平景象,但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老大是御史,但凡出个什么事,他肯定是要身先士卒。
老二是内阁辅臣,文臣却是不比勋贵武将,家中有诰劵功勋萌荫,出了什么事也能抬出来顶一顶。
她也该为窈窈安排个妥当的出路。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也该现在就打算起来。
柳嬷嬷的头又压低了一下,目光盯着鞋尖。
虞老夫人抬眼瞧了一眼桌上的药茶:“使个伶俐的丫头,将这药茶送到镇国侯府给宋老夫人,便说这是窈窈亲手做的。”
镇国侯老夫人专程写信过来,说自己咳疾好了一些,还在信中夸了窈窈,可见是真的喜爱窈窈的。
柳嬷嬷悄悄松了一口气:“老奴这就去办。”
虞老夫人一颗一颗地捏着佛珠,心里想着,镇国侯府打高祖的时候,便在京里头扎了根,这么些年,皇帝不知换了几个,这些个功勋贵胄也不知道换了几轮,镇国侯府还是安稳得很。
虞府与镇国侯府就隔了一条胡同,坐马车也就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白芍一到了镇国侯府,就让一个体面的婆子客客气气地领进了宋老夫人住的和合堂。
宋老夫人穿着棕金色的暗纹褙子,半靠在榻上咳了几道。
身边伺候的张嬷嬷,不慌不忙地打开呈放在小几上的青花瓷盒,挑了一勺子黄白的梨膏化进水里,递到了宋老夫人手里。
宋老夫人喝了梨膏水,面色缓和了一些,这才瞧向了白芍。
白芍躬身道:“老夫人让奴婢给您问个好,我家大小姐跟着嬷嬷学了调养身子的药茶,前些日子做了一些给老夫人吃,老夫人吃了一阵后,觉得身上舒坦了许多,便觉得这药茶是个好物,让大小姐多做了一些,给您两盒过来。”
说完,就已经将包封精致的盒子递上前去。
张嬷嬷连忙上前接过。
宋老夫人笑容一深,转头瞧向了张嬷嬷:“你听听,敢情这老货不是专程来给我送好,而是来我跟前炫耀的。”
张嬷嬷长着一张圆脸,笑起来十分和善:“虞老夫人有福气,身边有大小姐这么个伶俐又知事的乖孙女孝顺,您也跟着一起沾光呢。”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笑容又深了:“对、对,你这话可是说得好,头前也是亏得窈窈送的方子,我这多年的老毛病,也能好一些,你快打开瞧一瞧,窈窈这回又给我送了什么好物?”
白芍垂头敛目地站在一旁,听着宋老夫人对大小姐赞不绝口,唇角也露了笑容。
张嬷嬷捧着青花瓷的茶盒上前。
宋老夫人闻见了淡淡的药香:“光是这味道,我闻着就舒坦,快泡一杯让我仔细尝一尝。”
张嬷嬷哪能说不,赶忙拿了茶镊夹了些药茶,放进杯里头,热茶一冲,顿时药茶的香味,便是弥漫了满屋。
恰在这时,镇国侯世子宋明昭穿着宝蓝色直缀,大步走进屋里给祖母请安。
白芍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而宋老夫人也顾不得喝茶:“怎的有空到我这儿来?”
“打算出门一趟,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