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上前给杨氏行了礼,这才道:“胡御医杏林圣手,难得请上了门,大小姐命奴婢过来,烦请胡御医去青蕖院给表少爷瞧一瞧。”
一听这话,杨淑婉就知道是自己疏忽了,连忙道:“那就有劳胡御医再走一趟。”
比起老夫人,虞兼葭,虞府里头还有一个真正的病人,胡御医既然来了,自然少不得要走一趟青蕖院。
既然上了门,自然要全了同袍之仁,胡御医点头:“这是应当的。”
春晓领着胡御医上了青蕖院。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府里头处处都撑着灯,青蕖院里拴了门,春晓上前“咚咚”敲门,没过一会子,婆子开了门,脑袋往外一伸,立时堆起了笑容:“春晓姑娘,这么晚过来,可是大小姐有什么事儿?”
春晓客气道:“家里请了厉害的御医,姑娘让我带来给表少爷瞧一瞧。”
一旁的小厮机灵地跑去通传了,婆子连忙拉开了门,卑躬曲膝地将春晓与胡御医请进了门,领着二人进了院子。
周令怀在书房里挥墨,长安在一旁伺候笔墨,转头瞧了一眼不远处桌子上,摆着几样清淡小食,并一盅补品,一口也没动过,忍不住转头瞧了一眼,正埋头写字的少爷。
鬼都不认识的狂草,挥洒自如,笔力透纸,透着一股子磅礴的气势,瞧一眼,就觉得这字宛如刀剑铮鸣,凶得很,压得人都透不过气来。
长安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少爷教谁招惹了,最近一段时间,性子是越来越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咚咚咚——”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小的是门房那头的,大小姐使春晓姑娘,带了御医过来。”
长安转头瞧了一眼少爷,见之前还在挥墨的少爷,不知何时竟停了墨,连手中的大毫也扔进了笔洗里,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继续写字了,心里头有些纳罕,便道:“快将春晓姑娘和御医请过来。”
小厮机灵地跑了。
长安走到书案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周令怀淡声道:“听见了。”
长安愣了一下,仔细瞧了一眼少爷,见少爷神色如常,如之前没什么两样,可一双墨眉,浓长入髻,透着丹青墨韵般的写意与舒展。
长安还在愣神,周令怀已经转着轮子出了书房,直接去了厅堂。
春晓与胡御医都在大厅里等着。
见周令怀过来,春晓上前请安,顺便说明了来意:“这是宫里头的胡御医,是极厉害的杏林圣手。”
淡白的唇轻扬了下,周令怀伸出手腕子:“有劳胡御医。”
胡御医对虞府这位上门投奔的表少爷也略有耳闻,知道他腿脚有些不大灵便,倒是没想到,他竟是坐着轮椅,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他几番。
见他尚且年少,却已经是难得的俊雅秀峙,磬墨难书,身上已经隐约有一股常人难及的矜贵风范,与雍容气度,忍不住赞叹之余,又不禁生心惋惜。
好一会儿,胡御医定了定神思,边抚着长须把脉,过了片刻:“周少爷,舌淡红嫩,苔白,脉细而虚,气滞血瘀,经络不畅,大小姐交代丫鬟说,周少爷是摔了马,又教马踩了腿,应是伤在了脊髓,损及根骨元气,老夫也无甚良方。”
一边说着,他一边摇摇头,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这周表少爷显然是英年早逝的身子。
周令怀颔首,没说什么。
胡御医见他态度淡漠,也能猜到,这些年,这位周少爷怕是没少寻医问药,结果大约与他诊断的相差无几,也就看淡了。
因此,对这位周少爷也是刮目相看,寻常人得知自己成了废人,也不知要颓废成什么样子,可瞧这位周少爷,全身上下都透着从容淡色,身上隐有墨味透出,可见还是个用功的人。
略一思忖,也忍不住更尽了些心力:“周少爷此症,还需多调养元气,老夫手里头倒有个养元秘方,周少爷倒可一试。”
这个秘方,是打前朝传下来的,收藏在太医院书阁里头,他也是偶然发现,因所需的药材不仅难得,还含有不少至毒之物,比如其中有一味药,便要用到寒号虫的粪便,宫里头的贵人都讲究,不愿意用这些秽物,等闲药方若是需要以此入药,都是想法子用其他药材替代。
还有一些剧毒之物,稍有不慎就是见血封喉。
因此,大好的药方他也不敢拿给贵人用,也不敢让贵人知晓,当场就毁了干净。
愿意拿给周令怀使着,除了对周令怀生了几分怜悯,与几分医者仁心外,也是想知道,这个药方的效果究竟如何?
若能试验成功,今后也可以作为他保底的手段,兴许还能借此立功。
就算不成,与他也没甚干系。
周令怀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道谢:“多谢胡御医。”
胡御医点头,坐到桌子旁写了两个药方,一个是养元秘方,另一个是固本培元,活血散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