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带你去院子里逛一逛。”
虞幼窈不由分说挤开了推轮椅的长安,自己握着轮椅的扶手,推了一下,力气太小了没能推动,她用力推了一下,还是没推动。
周令怀轻扯了一下嘴角:“还是让长安来吧,他推惯了的。”
虞幼窈不服气:“表哥不要小瞧我,我每顿都有吃一大碗饭,力气大得很,肯定能推得动表哥。”
她每天喝一滴灵露,力气变大了许多。
长安双手抱胸,冷眼瞧着她憋红了脸的架式,充满了嘲笑,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劲儿,少爷可不是谁都能推动的。
然而!
下一瞬,他就被打脸了。
眼见小姑娘推不动,周令怀握住了两边轮子暗暗使了些力气。
而被嘲笑的虞幼窈憋了一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大力一推,哪知轮椅“哐当”一声,就撞到了门槛上。
“表哥……”虞幼窈小脸儿都吓白了。
猝不及防下,周令怀身体猛然向前一扑,险些从轮椅上颠下来。
还是身后的长安,一把推开了虞幼窈,稳了轮椅:“少爷,您怎么样了?奴才去找孙伯过来……”
“没事。”周令怀额头上溢了细汗,脸色也越发苍白,扶着轮椅扶手,手背青筋突起,五指的关节泛白。
闯了祸的虞幼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过去,又不敢上前,眼睛里全是泪花儿,但是她不敢哭。
表哥那么一个宛如山之嶙峋般清骨神秀的少年,她差一点就害表哥狼狈地从轮椅上摔倒在地上。
周令怀慢条丝理的整了一下衣裳,朝一旁吓白了脸儿的小姑娘瞧去,眼深若渊,隐透了一丝阴沉冷郁。
小姑娘闯了祸,这会儿倒是安静又乖巧,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没精打采,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心中的暴戾莫名就消散了。
倒是长安,在确定少爷没事之后,心中怒意横生,瞪向一旁的虞幼窈:“虞大小姐,请你以后小心一点,我家少爷身体不好,可经不起你折腾,想玩闹儿,找别人去。”
周令怀皱眉,喝斥:“长安,不许无礼,向表妹道歉。”
长安垂下了头,还没来得及道歉!
“表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虞幼窈有些无地自容,说完这一句话,就飞快地转身跑开。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周令怀轻抿了一下嘴角。
“少爷……”长安有些不安,少爷似乎对虞大小姐有些不太一样。
周令怀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下次!”
淡淡地四个字,却让长安心下一惊,就知道少爷是动怒了,低下头:“是!”
虞幼窈心里很不好受,跑回了北院,路过洞门时,瞧见偏院里头有两个粗使的婆子,正坐在里头一边磕瓜子,一边闲聊。
“咱们这个表少爷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只可惜是个残废。”
虞幼窈脚步猛地一顿,听到有人继续说:“他今后就是府里头的主子,说话注意点,你忘了之前赵婆子几个的下场了。”
“府里头谁不知道,大小姐是老夫人的心肝肉,连大小姐的闲话也敢瞎传,赵婆子她们被打被卖也是活该,周表少爷一个上门打秋风的残废,还能比大小姐金贵?”
“……”
虞幼窈火冒三丈地冲进洞门里,恶狠狠地盯着这两个婆子,怒声质问:“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婆子当场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将自己的脸儿打得“啪嗒”直响,嘴里还一直喊着求饶的话儿。
安寿堂里头,虞老夫人正在翻看柳嬷嬷送来的画像,指着其中一张略有些严肃的容长脸妇人画像——
“这个许姑姑瞧着不错,从前是太后娘娘宫里头的,精通药理,善烹、香、调理之术,今年刚到四十,年纪也合适,窈窈身边正缺这么一个能持重的。”
和她想的一样,柳嬷嬷笑着附合:“老夫人眼光好,您瞧中的人就没出过差错,奴婢也觉得这个好。”
虞老夫人又仔细瞧了画像,真正是越看越满意:“这个许姑姑条件这样好,怎么没教京里其他人家挑走?”
宫里头放出来的宫人一向十分抢手,好些还没出宫,就教人提前订下来了,许姑姑算是这一批里头最得脸的人了。
“您有所不知,许姑姑是小时候家里遭了灾,没人了,才进了宫,恩典出宫后,是想找户好人家安渡晚年呢,京里头不少人家瞧中了她,但是她瞧不中。”柳嬷嬷办事向来妥当,事事桩桩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
大周朝女子不能立户,像许姑姑这样家里没人,除了再嫁,就是寻一户厚道的人家做事。
大户人家体面的嬷嬷,诸如柳嬷嬷这样的,在府里头就是半个主子,将来老了也能到庄子上荣养,也是不错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