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抓我的?
大批天兵出动,动静不小,着实惊扰了不少林中的精灵,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待可乘之机。
临近子时,镜湖森林里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湿漉漉的芬芳,过了一会儿雨势渐大,我也不敢找地方避雨,生怕被发现了,生生在雨中淋了一个时辰,直到天兵换防之时,方才抓住机会潜入。
永垣和慕枫在茂密的凤凰木下对话,巨大的凤凰叶,仿佛是天然遮风挡雨的屏障,慕枫向他打听镜湖森林里最近可有异常。
我这才发现他们不是来抓我的,是来抓刑廉的。
永垣的洞府就在离凤凰木不远处的一个木屋里,自他飞升以来,并不受天庭重用,一直就住在镜湖森林里,也算名副其实的守林人了。
但他显然并没有察觉刑廉藏身此处。
永垣邀请慕枫去他的住处小憩避雨,慕枫谢绝了,他只得告辞,独自一人,斗笠蓑衣,在雨林中穿行。
只是他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不速之客敲开了他府邸的门。
那人便是我。
这永垣的木屋,和烟落居又大有不同,烟落居好歹是独立完整的,而眼前的木屋则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犹如一个镶嵌在树桩里的壁炉,粗糙的木板墙和尖尖的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暮色浸染,密林深幽,木屋在风雨的洗礼下显得尤为孤寂,雨水滴滴答答,顺着屋檐而下。
很难将这藤蔓纵横,杂草丛生,遍地蛇虫鼠蚁粪便堆积,门户吱呀作响之处和一个上仙的洞府联系起来。
永垣对我的到来似乎很是意外,一瞬间我甚至看到一丝惊恐从他脸上划过,稍纵即逝,随即恢复平静。
“仙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朝他微微一笑。
当初在天神院学业之时,我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了,也不像其他学生一样不拿他当一回事,对他还是很有几分尊敬的。
“仙子很不该这个时候来找我。”永垣波澜不惊地说道。
“看来,仙师是知道我为什么来了?”
“你和她真的很像,都有颗七窍玲珑心。”永垣没头没尾地说道。
“所以你真的是为了她。”我抬头望向永垣,与他四目相对,他原本苍老的眼睛显得更加浑浊了。
“你进来吧。”对视了一会儿,永垣终于说道。
这摇摇欲坠的木屋,外头看着破败不堪,里面却井井有条,虽然乱,却乱中有序,鸟雀栖停,走兽归笼,嚼着松子的啮齿鼠胆子小,原本大摇大摆得在案牍上享受美食,见到有陌生人,叽喳一声躲了起来,就连房梁上结网的蜘蛛也是特意饲养的,足有手掌大,呈现出奇特的花纹,垂丝如绳,厨房里炊烟袅袅,煮着不知名的黄色汤料,散发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永垣的木屋就是一个小型驯兽场,他一推开门,就顺手给鼬猴喂了些蝇虫,又给一只断了獠牙的当康兽抹了些伤药,跨入另一扇门,密密麻麻的一叶蝶冲出,把我吓了一跳,房间右侧的书架早就变成了花蟒蝮蛇的地盘,后院里则养着一些体型较大的异兽,锅里煮着的黄汤则是给一只怀孕的虎夔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