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猪脑的儿子来的。
六年前西虞皇帝于雍西祭祖,当时邻国车师正爆发天花疫病,随行的车队里有几名内侍接触了车师国的商人,也染上了天花。
天花病传染性极强,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大半个皇宫,连皇帝都病倒了,当时宫内那叫一个惨烈啊,每天都有不少染病的宫人被丢到废弃的宫殿中自生自灭,还有成堆的尸体被拖出去焚烧填埋,宫中人人自危,医官束手无策,唯有陈美人自告奋勇,愿意为皇帝贴身侍疾,每日亲自一口一口地喂食喂药,皇帝病好的时候身上居然连一道抓痕,一个印子都没有。
但陈美人却倒下了,她染上了天花病,和那些宫人一样被裹上白布丢了出去,死的时候都没能见上皇帝和自己儿子一面。
倒不是西虞皇帝凉薄,他是想探病的,但朝中大臣都苦劝他别去,他不听,一意孤行地要去,陈美人却不肯见她,说自己病中浑身起泡,样貌丑陋,怕吓着皇帝,说什么也不让他进来。
便也是如此,陈美人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皇帝心中,叫皇帝日日挂念,直到今时今日都忘不了。
皇帝的大儿子两岁不到就薨了,所以二皇子虽是庶出,但毕竟是长子,皇帝又念着陈美人的好处,十分宠溺他,宠得他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夜漓当时不知道这一层故事背景,只觉得皇帝盲目溺爱,纵子行凶,当是个昏君,她寻思,如果在这里把二皇子整治了,传扬出去今后行事怕是会不便,但不收拾他吧,又实在气不过。
她一犹豫,就没有动手,二皇子身边的侍卫迅速聚拢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夜漓朝鹤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不要动作。
“居然敢拿国师来压我,”二皇子瞪着眼吼:“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北岐送来的质子,北岐皇帝那么多子嗣,偏偏送了他来,可见也是轻贱于他的,来我们西虞还封他一个国师当当,不过是我父皇可怜他罢了。”
“还有皇后,哼,几次三番封赏与他,对他简直比对我父皇还要好,我屡次谏言说他二人...”
“殿下!”二皇子身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慎言...”
“滚!”二皇子喝道:“有你什么事儿,本殿下用你教?”
“来人,先去把那个人的手臂给我砍了!”
夜漓与鹤青互望一眼,只见那可怜的官兵被吓得连连求饶,夜漓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鹤青也是箭在弦上,正要出手解救,远处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凤驾翩然而至,帘幕一动,金色步摇先探了出来,接着一个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披百蝶穿花锦缎窄衣的女子从轿中走下来,在场众人除了二皇子,尽皆下跪朝拜。
“参见皇后娘娘!”
二皇子轻蔑地看了皇后一眼,只躬了躬身道:“见过皇后。”
依着南朝的礼,妃子诞下的皇子要称皇后一声母后,叫自己的生母则称呼娘娘,反而生疏,这二皇子居然这般不知礼数,看样子也是根本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夜漓露出一个会意的表情,看来短短两日之内,西虞皇室的争端和矛盾就被她大致摸清了。
“皇儿这是又要砍谁的手呢?”皇后沉声道。
二皇子道:“回皇后,此人犯上作乱,冲撞了本殿下,本殿下正要治他的罪呢。”
皇后不紧不慢道:“跟本宫说说,他是如何冲撞了你?”
夜漓观此女子长相大气,五官周正,小巧精致,举止端庄,光看她的脸和身段,根本看不出年纪,说她三十出头也行,说她十八岁也使得。
总之就是生了好一张正宫娘娘的脸。
“娘娘,”夜漓见机立刻俯身,故作唯唯诺诺道:“二皇子硬闯国师府,这位官差大人只不过是制止了一下,殿下就要卸人胳膊...”
“住口!”二皇子喝道:“哪儿来的贱民,竟敢告本皇子的状,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撩起袖子就要上前对夜漓动手。
鹤青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
“住手,”皇后斥责道:“你身为皇子,何以如此不知体面,竟随意与人动手?”
皇后身边的內官和宫人瞬间齐刷刷地看向二皇子,他似乎是被这股气势镇住了,动作停滞了一下,嘀咕一句:“呵,我不知体面...”
“国师乃是陛下重臣,身为皇子,擅闯国师府,依礼当如何?”皇后问身边的內官。
內官朗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依着西虞律法,为防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皇子因与大臣保持距离,不得私下有来往,若为公事,应当提前上报,由文官造册登记,报呈与陛下,违者轻则禁足,重则罢官废黜...”
二皇子一听懵了,朝堂之上人人都知道他与国师不对付,皇后却要咬他和国师有私交,虽是滑天下之大稽,但也不得不感叹手段之高明。
他那双鼠眼一溜,可能是想着无谓与皇后硬碰硬,便拱了拱手道:“请皇后娘娘赎罪,本殿下也只是听到一些传闻,关心国师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