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又有两张巨婴的脸张着大口呼啸而来,那婴儿几乎没有头发,头上和脸上还长着东一块西一块的癞头疮,脖颈处挂着大大小小的肉瘤,整张脸本就丑陋,又哭得几乎变了形,除了五官依稀可辨,还算齐全,其他没有一处像个人。
“小心!”夜漓伸手想抓鹤青,脚下踩着的“地”上却忽然出现一个大坑,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直接掉了下去,下降的过程中夜漓看到了层层分明的粗壮指节,原来她好死不死,站在了九婴的“拳头”上,这下真真是叫自投罗网了。
眼看着九婴的“五指山”渐渐收拢,夜漓心想,完了,此番很可能惨变肉泥,死反正是不能再死了,就是样子难看了点,很可惜,她还是很钟爱这副肉身的。
就在“指墙”夺走她目及的最后一丝光亮之前,一道紫光将之劈开了,随后切了个粉碎,一个身影从夜漓的背后接住她,然后踩着被斩成一块一块的巨手落到地上。
夜漓转身一看,一对英挺的横眉挂在一张俊秀的脸上,救她的果然是洛梓弈。
可是鹤青还在上面,还没能逃脱九婴的魔爪。
夜漓立刻从洛梓奕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呼唤道:“鹤青!”
鹤青以一人之力斗那九婴,独立难支,情况十分危险,九婴断了一只手,是彻底被激怒了,九头均已苏醒,蠕动着短小肥硕的四肢,如同抓虱似的在身上拍打,下手那是当真狠,一巴掌下去就是一个红印,自己把自己打疼了,还发脾气,羞恼更盛,好几次都差点打中鹤青,看得夜漓是心惊肉跳。
“鬼王殿下,”夜漓转身面向洛梓奕双膝跪下道:“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救救他。”
洛梓奕面无表情看着夜漓向他俯身叩首,这是她身为冥界使者以来,向鬼王行得最正儿八经的礼,几百年了她还从未为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这样求过他,夜漓越是卑躬屈膝,言辞恳切,洛梓奕就越是冷若冰霜。
过了一会儿,见洛梓奕始终不松口,夜漓愤然站起来,转身从袖中掏出锁魂链,目下锁魂链没有魂力加持,就是一个死物,当绳子用也是足够了,她拽着半截链子甩了几下,用力往上一掷,正好套中了九婴的一只手臂,她牵着锁链荡了一会儿,又翻身跃上九婴像山一样的身躯,肥肉随着它身子的扭曲而蠕动,夜漓费力地踩着这“肉墙”往上攀爬,此时的鹤青被夹在九婴脖颈处鼓起的肉瘤里,九婴的其中一个头就在不远处,眼珠子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转向他,另一边手爪也伸了出来,九婴的身子极软,浑身上下仿佛一摊烂泥,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四肢和身躯可以弯成任何一个角度。
“把手给我。”夜漓吊在锁魂链上,艰难地向鹤青伸出手。
“夜漓,小心身后!”鹤青朝她喊。
她回头一看,九婴握手成拳向她袭来,夜漓拉着手中链子又荡了两下,跃起来踩在九婴身上,借力跳将起来,划过鹤青身边,朝他使劲伸手,两个人之间只差了半个手掌的距离,指尖掠过,夜漓却没能抓住他。
正当她不死心想要再试一次之时,夜漓觉得自己忽然被提了起来,离鹤青的距离越来越远,周围的角度也变了,害得她一脚踩偏,脚下一滑直接坠落,幸好一只手始终牢牢拽着锁魂链,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用力,锁魂链却自发摆动起来,向右一看,九婴巨大的丑脸又在慢慢靠近,张着的嘴像是黑洞洞的深渊,散发着恶臭。
九婴似乎是玩上了瘾,并不急于一口吃了她,反而拎着链子甩来甩去,兴许是觉得有趣得紧,还拿手指拨弄她,流着绿色的哈喇子痴痴得笑。
夜漓不想被它碰到,但又不敢放开锁魂链,怕摔了个粉身碎骨,只好荡来荡去躲避。
这时,一个被灵光笼罩浑身泛着莹蓝的身影跃起,跳到九婴面前,一剑劈向它的丑脸,蓝光没入,那张脸左边的眉骨到右侧的嘴角瞬间出现一道口子,黑血喷涌。
那个身影又瞬移到夜漓身边,环抱起她,夜漓一点也没被污浊的黑血溅到,那个身影极其迅捷,几乎只在空中留下一个影子,夜漓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平安落地。
“你没事吧。”耳边鹤青温柔的声音响起,他也不知何时捡回了那柄小而锋利的剑,如行云流水一般将她救下,夜漓靠在鹤青的怀中尚没有站稳,洛梓奕便黑着脸迎面走来,夜漓觉得四下忽然平地起风,周围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仔细一体会,原来是他们暗中较劲,各自意气互生,念力相斗。
边上,刚刚被鹤青一击击倒的九婴此时一头栽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掀起一股尘烟,九婴被洛梓奕与鹤青分别去了一臂一头,倒地不起,那股硝烟四起的感觉,倒是很应景。
他们两个平视对望了许久,洛梓奕忽而抬手,正当夜漓以为他要发难之时,谁知他只是一挥衣袖,点燃了地宫中的长明灯。
四周石壁上的青铜灯台渐次亮起,地宫的全貌终于完整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了。
这里竟比刚刚双人墓的墓室还要大上许多,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