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走过来,递了一串铜板给老板道:“店家,给我两个糖饼。”
老板接了钱高兴道:“好嘞!”
也不等他包好,夜漓立刻上手抓了两个,随即又扔到笼屉里,嘴里嚷道:“烫死了,烫死了,烫死我了,你这什么糖饼,我不吃了!”没等老板反应过来,她抢过铜板,拉着鹤青走了。
糖饼摊老板跑过来拦着他们,蛮横道:“你们不能走,给钱。”
夜漓说:“为什么不能走?”
“给钱你才能走!”
“凭什么,我又没吃,凭什么给你钱?”
“你拿都拿过了,你看我这饼皮子上都有脏兮兮的印子了,必须给钱!”
夜漓和那糖饼店老板吵得不可开交,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好了好了,”鹤青打算息事宁人:“把钱给他吧。”
夜漓假装不肯:“我不,为什么,凭什么呀!”
“给他吧。”鹤青又说。
夜漓这才走上前不情不愿地将那串钱递过去,老板正要接过来,她忽然缩回了手,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道:“你确定你想要这钱?”她甩了甩钱串儿,铜板的声音叮当作响。
老板愣了半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钱说:“当然要了。”
夜漓转身,诡然一笑,暗自说了一句:“这可是你自找的。”
按说金陵城夜漓常来,也没什么新鲜的,但她这日兴致颇高,拉着鹤青到处游玩,他也没有拒绝,全程都很配合。
这儿的繁华不负盛名,除了吃的,街边的首饰店,玉器店,绸缎店也不少,琳琅满目叫人看花了眼。路过一家胭脂水粉店,夜漓便走不动路了,眼睛直盯着那一个个精巧的白色小瓷碗里装着的嫣红,想着晏姬喜爱涂脂抹粉,昨日把她得罪了,要不要买一小罐回去送她,也算是给她赔礼道歉。
虽然这种凡间的玩意儿,她也是不会用的。
看了好久夜漓才意识到,她一个大男人,老盯着胭脂看,有些不合适。
胭脂店的老板娘为人和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是要买胭脂送人吗?”
夜漓揉了揉鼻子,又吸了几下,她演技不错,看起来邋里邋遢,十足的乞丐无疑。
“没,我就看看。”
连鹤青也问她:“夜兄一直看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可是要买来送给心上人?”
夜漓嗤笑:“小乞丐那儿配有什么心上人啊。”
玩了半日,看天色不早了,他们走过城头桥,准备回豆腐作坊,临近傍晚,桥上人很多,几个小儿在桥上嬉戏,你追我赶,路过夜漓身边时撞了她一下,差点将她撞倒,夜漓脚上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幸好被鹤青揽腰接住。
二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夜漓终于尴尬地起身,还没站稳,又有几个顽童从她身边跑过去,眼看又要将她带倒,被鹤青抓住手肘搂着肩膀方才躲过。
夜漓呻吟一声,抽回胳膊。
鹤青立刻问:“你受伤了?”
还不是昨晚和晏姬打架,这家伙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她总算明白了晏姬的实力,若是寻常的魂术相斗,她断不是晏姬的对手,不过还好晏姬忌惮她新修的鬼火,因从没见她使过,不知其威力不敢贸然出手,而且此处到底是人界,作为冥界的使者来此,闹得太厉害始终是大忌,若被凡人撞见,难免是要受到责罚的,所以晏姬出手始终有所保留,不然夜漓受的就不止胳膊上这点伤了。
“没什么,可能是不小心撞到哪里了吧。”她干巴巴地笑了笑。
鹤青也没再多问,回到豆腐作坊,李婶已经煮好了饭,晚饭过后,鹤青又向李媛母女请辞。
“真的不再多住几日了吗?”李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鹤青温和地说道:“在下已经叨扰多日,要回师门复命,不便再留了。”
这次母女二人实在没有像样的理由来挽留了,见鹤青拿着剑走出去,李媛又问:“大晚上的就要走?”
鹤青微笑:“我只是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明日再走,”又对夜漓说:“今晚不必等我了,你先睡吧。”
夜漓“嘶”了一声,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像是被占了便宜似的。
等他走后,李媛将夜漓拉到一旁,神色扭捏地问她,修仙之人是否可以娶亲。
夜漓吃着李媛从行乐舫上带回来的干果蜜饯,稍微前后联想了一下她的行为,恍然大悟,敢情这姑娘春心萌动,是想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啊。
“可以可以,”她憨笑道:“修仙又不是出家,男欢女爱,情之所常嘛。”
李媛一脸娇羞,欲言又止:“可是…可是…我看鹤公子平日里都是一副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样子…我…我…”
也是,这么一个美娇娘每日在跟前端茶送水,洗衣煮饭,鹤青都可以视而不见,当真是不解风情,无药可救,反倒每日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看得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