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照醒过来的时候在一辆马车上,山路颠簸,而她全身无力。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绿沁?红橙?方嬷嬷?”
车夫在前面低声:“三姑娘,大爷让小的直接把您送到归禅寺,他说万家姑娘的事错不在您,让您出去散散心。”
秦照照沉默了一会,头痛:“姒郁说的?”
她不信秦大爷那个糙汉子还会想到这个份上。
车外人一时语塞,顿了顿岔开话题:“红橙姑娘和绿沁姑娘在后面马车里。”
秦照照按了按眉心,神色疲惫,开口的时候有些冷淡:“你家主子还说了什么?”
“姑娘不必忧心,公子会处理好一切。”对方声音毕恭毕敬。
秦照照闭了闭眼。
姒郁支开了她,她也懒得想是为什么。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说不定佛寺真能让她静心。
最好也让她忘记万俏为什么会死的,关于姒郁的,另一种可能。
*
这座佛寺坐落在京城近郊一座山腰,路程不远,何况秦照照一觉睡到了上山。
秦照照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裙,上面印着细碎的花,扶着红橙伸过来的手下车后,她眯着眼睛看向隐在云雾中庄严宁静的寺庙。
这座佛寺占地面积很大,绿植高大树木交相辉映,生机盎然,不远处传来缭绕梵音和一股子檀木香的味道,和姒郁身上那种贵重沉香虽不能比倒也闻着不讨厌。
有个小沙弥在扫地,瞧见有人来站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上香?请随贫僧来。”
他眉宇间是一派沉静,是那种真正无牵无挂的安宁,无端让人放松。
秦照照看着他,心绪稍安:“有劳小师父了。”
“这个时候的香客少,施主便住这一间吧。”顿了顿那沙弥补充道:
“寺中有贵客,施主上完香可以去听佛经。”
秦照照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估摸着那位贵客是个男的,不然这个沙弥也不会提醒她少走动。
这都跟她没关系,她笑了笑:“多谢。”
安顿下来之后秦照照带着绿沁去上香,红橙留着收拾东西。
一开始还是顺利的,秦照照规规矩矩在金身佛祖面前行礼烧香,跟着听了一炷香左右时间佛经。
木鱼不断被敲,檀香太浓了熏得人头晕脑胀。
讲经的是个白胡子和尚,隔得远秦照照看不清脸。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打了个哈欠,就看见绿沁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苦口婆心:“三姑娘,您都要成婚了,此番来乃是要感谢佛祖让你遇见……”
秦照照赶紧捂住了耳朵,又打了一个哈欠,泪花都出来了。
她虽然坐在后面但后面还有个和尚,感觉一直在看她,看得秦照照如坐针毡生怕自己被揪住小辫子。
嗯……
秦照照迅速站起来,实在顶不住低声:“我出去洗把脸,你在这听。”
不是她心里不想认真听,实在是这玩意儿太无聊,听得她坐不住不说还昏昏欲睡。
话说她来就已经是诚心十足了,佛祖大约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责怪她的。
这样一来一去秦照照竟然真的短暂忘记了万俏的事。
她趁机溜走,想起来她二姐的事情。
不过过去也是吃闭门羹,还不如就在佛寺里头走走。
这佛寺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和金黄,不时有鸟叫,空气清新让人心情舒畅。
秦照照漫无目的地乱走,踢踏着石子眼睛突然一亮。
是一只橘黄色的猫,皮毛顺滑水亮,蓝眼睛,憨态可掬,卡在树杈上可怜巴巴看着秦照照,“喵”了一声。
秦照照兴奋了,她开始撸袖子绑裙子准备爬树。
救猫倒是次要,她就是想爬树。
她小时候皮实得很,摸鱼捉虾爬树掏鸟蛋统统不在话下,长大以后闷在秦府里被教了几年规矩就收敛些了,但当初她养在长岭的时候性子就已经那样了,改是改不过来只能藏着。
秦照照心虚地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始上手。
佛寺清静,这地方人也少。
爬到一半的时候秦照照还骄傲地想,她果真是在玩上面极有天赋的。
爬上去捞着猫之后她才开始犯难:怎么下去呢。
秦照照同志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往底下看了一眼又飞速抬起头,浑身僵硬。
啊,眼晕。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秦照照认命似的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秦照照手里的猫只是卡在树杈上,并没有忘记猫的属性,它从秦照照怀里钻出来,冲她同情地摇了摇尾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轻巧地从树干上下去了。
被留在树上的秦照照:“……”
她十分无语地开始往下爬。
自己有几斤几两秦照照还是知道的,翻个墙不至于受伤爬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