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玉同时抚了抚她的肚子。
她拉住裴善新,对他轻声道:“新哥,要不,咱们买下那孩子给咱当儿子吧。”
裴善新握住媳妇的手,严肃地看向她:“你想好了?”若真收养了这孩子,就得好好将他抚养成人。这是人,不是个物件,不喜欢了能随手丢弃。
蒲玉坚定地点点头,笑着安抚他:“是呢,白捡这么大个儿子,以后还能让他陪着咱们一块儿忙东忙西,不用从小娃娃奶起,省咱们多少事啊。”
裴善新也露出抹笑意,他抱了把媳妇没反驳她,只是轻声道:“那你等会儿,我下车将孩子抱上来。”
“哎,你轻点啊,那孩子身上的伤不轻,咱得赶紧带他去看大夫。”蒲玉嘱咐道。
“成,我知道。”
裴善新下了马车从人牙子手里买下了小男孩。小男孩身上没力气,只能一双凤眼警惕地看向他。
裴善新蹲在他的面前,慢慢朝他伸出手:“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小男孩仍然警惕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人牙子不耐烦地赶人。裴善新只好抱起孩子回马车。谁成想这野小子竟然留了股劲儿,一口咬在了裴善新的手臂上。
他紧咬着不松口,没一会儿就尝到了铁锈味,闭起眼睛微微发抖,等着新一顿毒打。
裴善新轻叹口气,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别怕。”
小男孩一顿,慢慢松开了嘴,眼角流下一两颗水滴,又迅速地蒸发在空气里,无人看到。
孩子伤得太重,当晚就发起了高热。裴善新夫妻俩不敢带他挪动,留在小城住了几日。好在这孩子命大,竟然挺了过来。
小男孩高热迷糊的时候,时不时唤着爹娘妹妹,蒲玉叹口气,一直守着他。
等他清醒后,知道自己身处安全的地方,小男孩面对悉心照顾他的两人不再反抗挣扎,只还是不爱说话,沉默地观察着他们。
他不说,蒲玉就主动和他说。告诉他两人的身份,要带他回塞北家中一块儿生活
见孩子好了大半,裴善新夫妻俩便退掉租的院子准备启程返回,可小男孩却反抗着不肯走。
蒲玉耐心地蹲在他面前:“为什么呢?你想做什么要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
小男孩盯着她的眼睛,犹豫半晌才慢慢开口,他许久未说话,声音低哑:“找,找妹妹。”
他重复了两遍,蒲玉才听清。
蒲玉:“你是说,你还有个妹妹在,要找她?”
小男孩重重点头。
蒲玉摸了摸他的头顶温柔应下:“好,我们带你去找妹妹。找到妹妹,咱们一块儿生活,好不好?”
小男孩咬着牙,眼眶发红,再次重重地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可还记得妹妹在哪?”
“傅墨。青青州。”
“成,出来吧,咱们这就去青州。”裴善新在蒲玉身后对他伸手。
看着面前的两人,傅墨从桌底挪出来,被蒲玉紧紧抱在怀里。
裴善新和蒲玉带着小傅墨,找了人牙子,找去了青州,找可一路物是人非,人海茫茫寻不到妹妹的一丝踪影。
傅墨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最后随裴善新夫妻俩一同远去塞北,从此改名裴墨,成了裴家的儿子。
蒲玉忙活着酒馆前院的生意,裴墨就在后院给裴善新打下手,时不时还能在这夫妻俩外出送货时看着铺子。
酒馆的街坊看他们出趟院门,竟然领了个孩子回来,都说是蒲玉放弃了,生不出来就收养个儿子以后养老呢。
有婶子就来劝蒲玉,让她把这个送走重新养个刚出生的小的。这么大的孩子都记得自己的身世了,不如从小养大的亲!
蒲玉笑笑,谢过真心替她考虑的婶子,却依然好好地抚养裴墨。
见她油盐不进,有人便嘲笑,等着看这夫妻俩以后的笑话。
没成想,这孩子竟是个带福的。他来家里的两年后,蒲玉怀孕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取名裴渤,再之后又生下了三儿子裴灏。
老人们都说是夫妻俩善心收养了裴墨,一家子行善积德感动了老天,给裴家送了两个亲儿子。
夫妻俩也觉得是裴墨的福气带来了弟弟,对他比亲儿子还要好。尤其是这两个皮小子长大点,追鸡撵狗,惹人嫌得很,蒲玉提着扫帚总叹气,直道是生了俩讨债的,怎么就不能和大哥学学好!
小哥俩朝爹娘吐吐舌头,一溜烟躲到大哥的身后。
等到裴墨年岁大些,身强体壮越发挺拔俊朗,街头巷尾的小姑娘们见到他就脸红。想介绍亲事的媒婆们快踏平裴家的门槛,可裴墨不为所动。
蒲玉一问他的意思,他就说不急,不急。
蒲玉叹口气,也不逼他。大儿子心里是个什么念想,她和老裴都知道哩。
裴墨十六之后,已经敢单独出远门运送家里的酒水,顺便沿路打探妹妹的消息。
不找